?”
他定定的看著我說:“自那次南巡迴來,我就忘記小燕子了。”
橋上飄來的歌聲令人燻醉。宮女流水價的上菜,乾隆說過新年致辭後,大家不再拘禮,筵席上熱鬧起來。
女眷們玩笑家常,嬉兒弄女,阿哥和小貝勒小世子們先一一敬乾隆,接著按輩分親疏四處敬酒。
我帶著老八永璇走了一圈,幾乎喝了兩人份,弄得滿身酒氣。我避開乾隆時不時的盯梢,悄悄離開喧鬧,穿過提著氣死風燈的宮女,到園子裡散散心。
厚重的雲層散開了一些,縫隙裡照出幾絲月光。
琉璃瓦片被雪覆蓋,硃紅的廊柱綿延彷彿上古的騰蛇。我繞過斑駁的樹影,不知不覺走到流觴亭。
流觴亭是康熙初年建的。裡面挖出曲曲折折的小渠。溪水從西邊進來,流到亭南,接著沿雙龍戲珠圖案的渠道流遍整個亭子,然後折回亭南,最後從亭東流出。
有一個人正蹲在亭子裡,趁著月色玩水。
他看見我,扯出一抹落寞的笑容,道:“三哥,我們小時候,經常在這裡玩呢。”他捻起一個玉觴的薄沿,將酒倒進去,送入水中,玉觴便順著溪水磕磕絆絆的流走。
我喝的頭重腳輕,不顧地上溼氣,跌坐下去,看老五縮在那裡,小小的一團,簡直要把頭埋進紫貂披領裡,不由覺得好笑。
“你不跟在乾隆身邊,到這裡來作甚。你這些天日子不是很順嘛,官場得意,御前得寵,成親在即,怎麼一副悲春傷秋的樣子?”
就近一聞,老五也是滿身酒氣。
他忽然轉過來,扯著我的衣襟說:“三哥,我們再來玩小時候的遊戲。我喝一杯酒,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
“行,大過年的,爺就陪你玩一場。”我拿起一杯酒,掂量重量,怕是有二兩,順著流水丟下。
老五先前放的一杯酒已經順著渠道,沉沉浮浮的漂了回來。
他帶著水拾起酒杯,慢慢抿下,說:“第一個問題,三哥……你……恨我嗎?”
我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笑罵道:“咱們十幾年的兄弟,互相之間談什麼恨不恨,你說你好笑不好笑。”
他怕冷似地,身體縮成更小一團,倒像小時候鬧彆扭的模樣,說:“你騙我。”
我笑著揚揚眉,不再說話,又丟下一杯酒。
老五沉默了一會,拾起打著旋的第二杯酒,說:“如果我贏了,你會怎麼樣。”
我忍不住撲哧一聲,接著哈哈大笑起來,說:“老五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哈哈……如果你贏了?如果你贏了,我當然委身於你啊。爺這能屈能伸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
老五表情幽幽的,默了一會說:“你又騙我。”
我拋下第三杯酒,溪水濺溼臉頰,冰的刺骨。我笑意還沒落,說:“你只是不懂爺而已,怎麼說爺騙你呢。”
老五吐出一口涼氣,嘴唇有些發顫。
溪水在月光中明明暗暗,夜色幽深。
他屏住呼吸喝乾第三杯酒,說:“如果你贏了,你會把我怎麼樣?”
我忍住笑意,撫著他玉石一般滑膩冰涼的臉說:“若登太極,得阿五,當以金屋貯之。”
老五聽了似乎想笑,最後卻漸漸低下頭,大顆眼淚像珍珠一樣滾落臉頰,他帶著鼻音說:“你怕又是在哄我吧。”
我嘆了口氣,用袖子給他擦拭。
“你多大個人了,又是成親在即,怎麼說哭就哭。”
他委屈的說:“我還沒成親呢。”
“好好好,還沒成親。”我哄孩子呢?
他拾起順流漂下來的第四杯酒,指尖透明的彷彿可以沁香。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天,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