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在他的掌心輕輕吻了一口,慢慢將那一點溼潤喝下。
冰涼的液體入喉,林東海體內被劇毒焚燒的五臟六腑忽然躥過一絲清涼,似是解毒良藥一樣衝散了部分的毒患。他提神醒腦地抬起頭來,卻看見林小帆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教人看不透徹。
林小帆舉著羊皮口袋給他灌了好幾大口那神泉水,然後起身在剛才雷霆站立地面上挖找了半天,從泥土裡刨出一枚鑰匙來。那是雷霆留下的——誰也想不到他是怎麼把那枚鑰匙在眾目睽睽之下收進衣袖,又不露痕跡地順著衣服讓它滑下褲管,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踩進土裡——這世上只有同樣在廟街當過賊的林小帆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喜形於色地拿起鑰匙,在一池子詫異的目光下跑到一旁栓鐵鏈的木樁上開啟了鎖,把眾人給解放了。
“你這是……”閻夏雷幫著他把林東海從池子裡撈出來,架上肩膀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林小帆也不解釋,將開下的鎖頭扔進鹼池,把包包子的油紙包擱在地上,轉身走到一旁的礁石邊上跳下去,費勁地拉出一捆綁好的刀劍來:
“哎,兵器都在這兒呢。快拿上,跟我走……”
“帆兒!”林東海在身後叫住他,聲音低沉地說“這就夠了。是哥對不起你,今日這事兒,哥代眾位弟兄感恩你的好。你還是走吧,找個安全的地方住著,別跟著我們了……”
林小帆聽了這話,只當林東海還記恨著那天自己捅他一刀,心裡猛地衝起一股血來,他驀然回身,湧起的話堵在嗓子裡半天說不出來:
“我就是想幫你……”
“不必了。”林東海別過臉去,潰敗至此,他還有什麼本事和臉面,帶上林小帆四處去流浪啊。陸英明背棄盟約,林家堡想必也遭逢厄運。這一路離去,是前狼後虎的奪命追殺和以死相拼,他怎麼能讓林小帆跟著自己一同涉險“我們走吧……”
閻夏雷背起林東海,對林小帆抱了個拳:“多謝兄弟救命之恩。”
說完,他朝身後一揮手,帶著傷殘部眾,慢慢經過林小帆身邊走開。
“哥……”林小帆有些茫然地轉過身,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抓緊手邊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那幾個包子,他拿起那油紙包,像是最後的努力和挽留一樣伸出手去“包子帶著路上吃吧……”
林東海步伐一頓,有些遲疑地側了側臉,緊攢的拳頭在閻夏雷肩頭顫抖著,指甲掐進肉裡去。發紅的眼底,隱約有暗流在閃動,他看著林小帆舉著包子傻傻的模樣,又愧疚又心痛。他很想說,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林小帆這麼一個弟弟。可他不能說,因為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當他的大哥了。
“不用了。”
林東海的聲音像一陣風吹來。林小帆覺得心裡又什麼,一下子被吹空了。他手一鬆,白胖胖的鹹菜包子,滴溜溜地滾了一地。他怔怔地看著林東海顛簸的身影一步步遠離自己的視線,淚腺像是開啟的水閥一樣,怎麼關也管不住。
他算個什麼,他這麼辛苦算個什麼?他的心算個什麼……
第三十二章 月光與浪漫
這天晚上的月色依舊很不浪漫。
林小帆從沒覺得玉泉之鄉有多大,可從鹽場到靈山的路途,怎麼今天走起來就這麼長。那條穿過鎮子的土路,在天黑之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走啊走啊,好像永遠也到不了盡頭。只是他沒想到,這天晚上還有另外一個人,跟自己一樣,徘徊在這條寂靜的小路上——那就是雷霆。
他遇上雷霆的時候,對方正喝得酩酊爛醉。穿著一身高檔的皮草斗篷,用一口蹩腳的廣東話MIX普通話高唱著黎明那首《今夜你會不會來》。他打著手裡的燈籠看清了林小帆的臉,搖搖擺擺地站穩了腳步,用手指在在面前比了比,嘿嘿地咧嘴一笑,突然一下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