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披風就走出來了。
她不過是個婢女,驛館的人自然不會阻攔。於是不知不覺就來到江邊。
也不知待了多久;忽然耳畔隱隱傳來一陣動人清新的樂聲;穿透過咆哮的河水,直抵心間。凌書南心中一動;循著那樂聲而去;月下,果然見那白衣的男子立在水邊;他那披散著的猶如水銀般的金色長髮;在微風中輕輕飄舉。
凌書南在遠處屏息而立;不願上前打擾。但須臾;樂聲戛然而止;只聽他悠悠嘆了口氣;忽然將手一抬;原本手心中那片發聲的樹葉就被江風捲去。
“喂!”凌書南下意識地就要出聲阻止;自然驚動了他;他扭轉頭來看著她;臉上微微有些訝異“是你?”
凌書南只得上前,“為什麼吹得好好的;卻突然間不吹了;又為什麼會唉聲嘆氣?從來都是黃昏勸別人不要心生煩惱自作孽;怎麼自己倒嘆起氣來了?”
“呵。你這丫頭,一口氣還真是問得多!你這麼晚跑出來;也不怕著涼,說吧好端端的不睡覺,跑這兒來做什麼了?”
“什麼叫我不好好睡覺,大家彼此彼此啊。再說;是我先問你問題的,你得先回答。”凌書南不依不饒道。
黃昏無奈搖頭苦笑;對著江邊嘆道:“我又不是佛祖,為何就沒有煩惱?更何況,即便是佛祖;他也曾是人;也曾有七情六慾;這是人的天性;即便是修行,也不能完全杜絕。只不過佛祖終究以佛法戰神了它罷了。”
凌書南咀嚼著他的話,“可是說了半天,你還沒有說你為什麼煩惱呢。”
黃昏笑而不答;低頭忽然就拉起凌書南身上的那件黑色披風,“這斗篷都破了;你這樣哪是避風;根本就是兜風。”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你身上寒氣未除;趕緊回去好好歇著吧。真染了風寒;神仙也沒法子讓你一天就好。”
他越是這樣打趣;凌書南越是不願走了,她攏了攏斗篷;有些擔憂地看著黃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因為今天的事嗎?會不會對你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她口裡的那位自然是酈天霄。
黃昏搖頭否認;眼見凌書南擺出一副不打破沙鍋問到底誓不罷休的架勢;黃昏只好說道,“你可知曉佛經裡的一個典故,浮屠不三宿桑下。”
凌書南搖了搖頭。
“佛祖當初在雲遊傳教時;曾要求自己與弟子不可在一棵桑樹下連住三晚;為的是杜絕自己與弟子對桑樹產生依戀之情,妨礙修行。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愛。痴愛便是生死根;佛祖知曉;七情六慾乃是人的天性;唯有時時防微杜漸;才能令自己不對任何事物產生依戀;才能割捨下。離欲寂靜,是最為勝。要想成佛;必須先離欲。可世事難料,有時候;即便你再小心翼翼,不三宿桑下;但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心。從前我以為自己無慾無求;可原來;只是我之前一直沒遇上命中註定的那棵樹罷了。”
他輕輕地說著;就像是在講著別人的故事,那故事裡有著彷徨;有著無奈。凌書南脫口問道:“你對一棵樹產生了依戀;什麼樹啊?”她剛一問完;便覺得自己真是傻得要命。比喻,比喻都聽不懂嗎?黃昏哪裡說得是樹,分明就是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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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夕露沾衣 第四十七章 先邁出一步(2)
她的心咯噔一跳,黃昏會對什麼人產生依戀?女人?他喜歡女人?不;他當然喜歡女人;他又不是GAY,啊;不對;他喜歡上女人了?!
她不知怎麼就想到黃昏講經時說過的話,他說他並沒有做到無慾無愛;他也和尋常人一樣,有著七情六慾。頃刻間;凌書南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黃昏笑道,“是楓樹。它的葉子像火一樣熱情,像朝陽一樣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