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美瑞來了,耀武揚威地,車子停在了門口。欒平沒有下車,先是按了幾聲喇叭,引得店裡人都探出頭來觀看:咦,誰的漂亮的車子?阿三沒有注意,還以為來了什麼貴客,趕忙起來招呼。終於,欒平從車上下來了,春風滿面,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兩個老朋友一見面,寒暄了一陣。欒平笑著說:
“老三,祝你心想事成,呵呵。你的那一位呢?”欒平邊說邊歪著腦袋朝店裡使勁瞅著,一無所獲。
“哦,你說秀姑?來了。陪她女兒到二職高報到了。”
欒平見阿三不忙,便邀請阿三陪他回“甜蜜蜜”歌舞廳玩一玩,他在那做了幾年保安,還沒有瀟灑過一次呢。阿三推辭,說,我又不會唱歌、跳舞,不去。欒平說,陪我,會會老朋友啊。經不住死磨硬纏,阿三跟鳳姐招呼了一聲,陪他去了。
欒平現在的身份變了,開了個小婚慶公司兼賣鮮花,大小是個老闆了,時間緊,出來玩的機會可不多,舞廳李經理對他也點頭哈腰,阿三自然羨慕不已。
欒平到底在“甜蜜蜜”歌舞廳幹了不短的時間,熟門熟路,他要了個“中包”,點了一名小姐陪唱,小姐叫麗麗,“甜蜜蜜”臉蛋最俊、嗓子最甜的,當家花旦啊。安排妥當,欒平拉著阿三直奔包房:
“走,‘ok’一下?哪該派我們天生就是服侍人的?不作興也瀟灑瀟灑?”
欒平見多識廣,喜歡“表現”,喉嚨還行,嘴皮子也利索,否則他也不會開婚慶公司。阿三說,“ok”可以,但小姐不要叫。欒平哈哈大笑,說,你小子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啊,還有半點出息沒有?阿三說,出息不出息我不管,反正到了包房裡面,和小姐拉拉扯扯,翠芳秀姑知道了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欒平哈哈一笑,行啊,小子,都說這話了,敢情真的把秀姑泡到手了?
趁著欒平唱得正在興頭上,阿三推說魚館有事,從包房出來了。欒平只好一個人陪麗麗小姐了,包廂裡傳出了男女二重唱《兩隻蝴蝶》:“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
到底在這幹過,阿三對舞廳還是有感情的。在過道里,阿三慢慢走著,細細打量著自己曾經奮鬥過的地方。在經過一個包間的時候,正好包間門開了一條縫,阿三無意一瞥,看到一個人手拿話筒在唱歌,好像唱的是閻維文的《當兵的人》,中氣十足,渾厚有力,很像王木匠。
怪了,真是木匠?正好有個服務生端了盤水果進去。阿三站住了,佯裝等人,屏住呼吸,湊近了一瞄,不得了,真的是木匠。木匠坐在沙發上,他的腿子則成了一個女人的沙發。王木匠一手拿話筒,一隻手摟著女人。女人的一隻手勾住了王木匠的頸脖,兩人嘴對嘴,“呼兒嗨喲”起來,服務生一進去,兩人趕緊分開了。阿三呆住了——這可不是錄影,現場直播啊。他揉了揉眼睛,又細看下,包間雖然光線暗了些,但阿三眼睛好,果然是他,千真萬確。這時服務生“服務”完畢,把門帶好了。阿三趕緊縮回頭,把臉扭向其它方向,溜之大吉——他知道舞廳的規矩,偷窺隱私可不好。
阿三來到舞廳的對面飯店,找了個靠視窗的位置坐下,他在等王木匠出來,他要抓他個現行,要和他說清楚,不要做陳世美,不要做負心漢……
“這小子,真不像話,有了田嫂還不知足,我要是有了秀姑就……”阿三正想著,木匠出來了,和那女的拉著手,關係很是親密。女的很眼熟,好像是“我想有個家”的經理張美萍。阿三正待上前,木匠似乎有所察覺,比他更快,攔下一輛計程車,帶著女人絕塵而去。
“張美萍?不會吧?你陪我去過中介,應該認識她。”我插了一句。
“認識,錯不了。”阿三很肯定。阿三陪我一起去過“我想有個家”,至少兩次。
“張美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