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一眼。
蘇子誠面無表情,抬手示意長青繼續說,長青垂著眼皮,接著稟報:“軍中暗樁說,寅正左右,有人到吳軍轅門口高喊,說朱都頭在筆架山下被北平軍偷襲,還扔了朱都頭的腰牌進轅門,文將軍這才帶人趕到筆架山下。”
蘇子誠緩緩呼了口氣,半閉著眼睛思量了片刻,咬牙切齒的讚歎道:“好心計,好算計!先放風說要趁黑棄山而逃,誘爺到山下守著,再用金子誘那姓朱的蠢貨上當……”
蘇子誠的話戛然而止,姓朱的蠢貨上了當,自己不也上了當?
一念至此,蘇子誠頓時一口氣悶在胸口,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無意識的顫抖不停。
梁先生直直的看著蘇子誠的抖動不停的手指,愕然呆怔,一顆心縮成一團,下意識的乾嚥了幾口口水,爺這是氣極了!
帳篷裡靜的可怕,門口那聲利落的稟報顯的分外響亮,“爺,有緊急軍報。”
蘇子誠抬了抬手,長青急忙上前掀起簾子。
簾外,一個汗流浹背的暗諜急步進來,不敢抬頭,走到帳篷中間,衝著上首磕了頭,急急的稟報道:“爺,唐縣出事了,從昨晚上起,就到處在傳,說北平軍晚上要偷襲吳軍,接著就要打進唐縣,打下唐縣就要屠城。今天早上,唐縣知縣史萬年、師爺萬有德、衙役和滿城百姓棄城而逃,方侍郎已經帶人去了唐縣,安撫勸導唐縣百姓,文將軍帶人去追知縣史萬年了。”
梁先生聽的目瞪口呆,圓瞪著雙眼,愕然看向蘇子誠。
蘇子誠慢慢閉上眼睛,片刻,臉上竟露出絲絲讚賞的笑意。
又過了一會兒,蘇子誠長長的吐了口氣,揮手屏退暗諜,看著梁先生,輕輕嘆了口氣,感慨不已,“你看看,這一環扣著一環,環環相扣,簡直是算無遺策!這樣的機心巧智,令人心生仰慕!”
梁先生眨了兩下眼睛,又眨了兩下,看著蘇子誠,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這是氣話?還是真欣賞上了?
蘇子誠站起來,揹著手在帳篷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停住,看向長青和長遠吩咐:“筆架山上那些人必定還藏在山上某處,明天天亮之前,把他們藏身之處給爺找出來!千萬不能驚動了他們!”
“是!”長青和長遠答應一聲,正要垂手退出,蘇子誠抬手止住兩人,鄭重的交待:“萬萬不可輕敵!安排最好的暗哨暗諜過去。”
長青和長遠連忙答應,見蘇子誠揮了揮手,才垂手告退出去。
蘇子誠長長的呼了口氣,看著梁先生,聲音裡帶著無數嚮往,“這吳地真是藏龍臥虎,令人心生嚮往,就連這樣的窮鄉僻壤,也能生出如此人才!”
“爺是想把這些山……人收歸麾下?”梁先生可以確定二爺確實是欣賞這幫山匪,頓時心情放鬆,往椅背上靠了靠,笑著問道。
蘇子誠點頭,坐回椅子上,端起杯子看了一眼,急忙皺著眉頭轉過臉,抬手緊緊捂著嘴,喉嚨裡發出幾聲乾嘔。
西安急忙上前接過蘇子誠手裡的茶杯,無奈的掃了眼杯子裡微黃的茶水,退下去,用綠胎細瓷杯倒了杯白水奉上來。
梁先生莫名其妙的看著蘇子誠,爺這是怎麼了?想問,話到嘴邊又趕緊嚥了回去,算了,還是等會兒出去,偷偷問問南寧他們吧,爺今天這一天,都不怎麼對勁兒。
蘇子誠看著清清爽爽的綠胎杯子,眉頭總算稍稍舒展了些,端起來連喝幾口,放下杯子,看著梁先生,帶著絲笑意,“這群山匪,越想越不簡單,從這一招後手想,他必定是押我現在不會和吳國翻臉,鬧出這麼大動靜,這是想逼我離境!”
蘇子誠往後靠到椅背上,輕輕嘆了口氣,“要是碰巧猜到的也就罷了,要不是猜測,而是據大勢而斷,不過一個山匪,所得所知皆極其有限,這份見識,令人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