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老爺,你敢指天誓日地說一句,那裡面的,真是你侄兒,齊瑞津麼?”
一言下,攪動驚聲無數。
齊海貴覺得荒唐無比。雖然屍首找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些腐爛,面目難以全然認清,但饒是如此,他又怎會認不出來?怎會有假?
張家為什麼要用如此拙劣的把戲來給他添堵?
“不是他,又是誰?我自己的侄兒,難道我還會看錯?”
“就是!”齊宏達道,“那就是瑞三叔,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插嘴我們家的事!”
張家大爺冷笑,手指著天道:“地動的時候,我家有一房遠親姑母也被壓在雲山隘道之中,我們卻遍尋不到,倒是在一處山崖底下,發現了齊瑞津的屍首。如果這具棺木裡頭的是齊瑞津,那我找到的是什麼?你們棺木之中的,分明是我的姑母!”
齊海貴張口,半天說不出話來,許久才吐出一句:“簡直荒唐!”
張家大爺望向湧湧人群無數雙盯著自己的眼睛,揚聲道:“你們不信,一查驗便知,正好參軍事大人帶了衙門的仵作來。”
“就算屍身有所朽壞,是男是女,總是一查便知的罷!”
他轉身,向官員拱手道:“大人,草民告的便是齊家不重死者,劫竊屍首,請大人明察!”
參軍事揮手,叫仵作上前查驗。
正如張家大爺所說,是男是女,輕易便可查驗明白。
仵作有一男一女,男的在骨骼上摸了幾下後,便換女的上前,探看片刻,二人便回來稟報道:“回大人,屍首確實是一具女屍!”
滿街譁然,送葬的隊伍霎時喧鬧起來。
有人愕然杵在原地,有人驚撥出聲,還有人憤然擠穿人群,一拳掄到齊海貴臉上,氣紅了眼。
“混賬東西!你們竟然把東家丟在山下,反而找了副相像的屍首來糊弄我們,這就是你們說的對東家好!要東家含笑九泉!”
“想要東家的家產,又要折辱東家,叫我們對一個陌生女子連拜三天,簡直奇恥大辱!這幾日,看我們跪上跪下,心裡頭都在偷著樂笑我們蠢吧!”
“我們與東家一起,辛辛苦苦把茶行開到今天的盛況,茶行不但是東家是心血,也是我們的心血!想叫我們認你做新東家,呸!做夢!”
罵潮聲一波又一波湧來,饒是齊海貴這把年紀,強勢壓制過無數場面,也招架不住這麼多的聲討。
他亦未從剛剛仵作那句論斷緩過神來,嘴裡不停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另一邊,心裡又在思索找錯屍首的可能性。齊瑞津的棺木是他們從德叔手裡搶來的,難道這是德叔給他們設的局?
齊宏達嚷道:“一定是錯了!仵作一定是被收買了!那明明就是齊瑞津,怎麼可能有錯?!”
話音剛落,便被一名官差猛地一扇,一口濁血混著兩顆牙齒吐了出來。
參軍事冷冷道:“那本官是不是也被收買了?”
齊宏達臉上又青又白,而管事們也徹底被惹怒,亂糟糟地擠上前,拖著齊家的男丁胡捶亂踹,把他們直揍得哀嚎不斷。
淺靈身在其中,冷眼看著齊家人的慘狀。
他們從不無辜,齊瑞津的祖父母、父母之死都與這群吃人的族親脫不了干係,若非齊瑞津發家,他今日之死,就是壓在山石之下生生腐爛成泥,齊家人也絕不會多理會一下。
齊家祖墳,金貴得連他祖父母、父母都進不得,他如何願意進?
“慢著!”
淺靈循聲而望,見一個綠色官袍男子縱馬而來,而他身後的,竟是魯明!
她一怔,而那綠袍已經驅馬向參軍事靠近,不知說了些什麼,參軍事竟揮動官差,制止住了茶行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