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的手爬了過去……不要!……腹中發出了嘶心裂肺的吶喊,可我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淚水燙的眼睛好痛,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狠狠的糾住,越扼越緊,越扼越緊,幾乎要被擠爆般的難受!……那劇毒的爬蟲在他的手臂上緩緩的蠕動著,胤禟輕輕挪開了兩步,右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住了毒蛇的七寸……那蛇被甩到了最遠的角落……
我傻傻的被他抱起來遞了上去……我傻傻的看著他爬了上來……我傻傻的聽他不停的問我有沒有受傷……我傻笑起來,神經倏的鬆懈……眼前一黑,我痛快的昏了過去……胤禟,你知道嗎?……能死在你的懷裡,我就沒白活。
這次的宮闈政變,來如疾雷去若閃電,當夜便被迅速的鎮壓,紫禁城依舊還是那個紫禁城,裡面完蛋了一批舊面孔,但很快又會添上一批新面孔,一切又歸於平靜,甚至不會有人再提及,就像樹林裡刮過一陣風,風過了無痕,縱然掉了些葉子,但很快還會再長起來的……
記得春秋時,鄭莊公的弟弟共叔段密謀篡位,大臣們勸莊公及早剷除隱患,但莊公答:多行不義必自斃!縱容共叔段甚至給其製造謀反的機會……待其黨羽完全暴露並真正謀反時才悍然出兵一網打盡……說實在的,總覺得康熙大叔使用了相同的計策,當然了,我也沒膽子去問……倒是胤禟歪打正著,立了頭功,其他阿哥將領們都直撲慈寧宮或東西六宮而去,欲爭得護駕有功的頭彩,他倒好,帶著人直奔猴窖而來,卻剛好解救了無上尊貴的太后和德高望重的蘇麻喇姑,正應了‘有心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句話……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胤禟已經出發八天了,而我,也第一次體會到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滋味……由於這次表現突出,太后特地下旨安排我到惠妃娘娘的延禧宮養傷……
記得八天前,老九厚著臉皮跟八阿哥胤禩來延禧宮向惠妃請安,而惠妃娘娘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問九阿哥是否要‘順道’去看看我們家葶兒,於是這廝便‘順水推舟’的來了。
“胤禟,倘若這次宜妃娘娘沒有隨駕南巡,那你那天晚上,是先去鹹福宮救你額娘,還是先到猴窖救我?”綻放出無公害的小人笑臉。
“這個……應該……呃,先去……先去救額娘,”小心翼翼的瞄了我一眼:“生氣了?”
“怎麼會,不過我倒是希望今後我兒子能跟你一樣,不會……”趕緊閉了嘴。
“不會怎樣?” 胤禟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不會有了媳婦忘了娘,是不是?是不是?媳婦……嘿嘿……兒子……嘿嘿……董鄂,咱們今後有了兒子,叫什麼名字好……嗯……有了女兒,又叫什麼名字好?”
我忙不迭的嗔道:“你想的也太遠了!八字還沒一撇呢。”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裕親王突然得了重病,皇上現在根本沒有心思考慮那些有的沒的。”
“快了快了……皇阿瑪今天派我去巡視京城及周邊各營的武器耗損和庫存情況,這是皇阿瑪第一次正式委派我差事,”胤禟的眸子熠熠生輝,隨即又黯了一下:“不過細想起來也怪丟人的,人家八哥在我這個歲數時,都不知辦了多少回差了……葶兒,我一定把差事辦漂亮,等我回來就求老爺子賜婚……對了,從來沒收到過你送我的荷包,要不,香囊之類的也成。”……
……荷包?俗!本姑娘要送,就送個天下無雙的,不知託外祖母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想曹操,曹操就到……覺羅老太君帶著一大包袱的兔絨來了……不禁喜上眉梢……
“您就要回了嗎?”我拉著覺羅老太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外祖母,替葶兒給外祖父帶句話好嗎?金以剛折,水以柔全;山以高陊,谷以卑安。在這個非常時期,凡事低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