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偶爾的香火錢及出租房間給過往商旅歇腳的收入艱難地維繫著寺廟的基本執行和日常維護,日子也是過的緊巴巴的。
小小年紀的林銘沒有見過寒水寺的鼎盛,自然也沒有辦法理解老和尚心中的悽苦及香客的不勝唏噓。至今林銘還記得當初爺爺帶著他找老和尚辦事的時候,長滿老人斑的道一老和尚咧著僅剩兩三顆大黃牙的嘴,說著含糊不清的話,濃密的白鬍子在下巴一抖一抖的。老和尚在那小沙彌的攙扶用那渾濁得毫無光彩的眼球打量了他好久,輕輕嘆了口氣說了句:“是個好孩子,會有出息的!”
有了那句話作為鋪墊,原來只要三個銅板的法事,爺爺因為高興整整給了五個銅板的高價。為此林銘還耿耿於懷了好久,須知多了兩個銅板,對於一個土裡刨食的老人可是一整天的勞作。因為小林銘不相信幾近於瞎,走路要人扶的老和尚能看到什麼,更別說看出什麼了,純粹是說句好話讓主顧開心多掏錢的把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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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銘走到寺廟的門口,氣勢恢弘的牌坊上長滿了苔蘚,應該好久沒有清理打掃了,整個建築群也比十幾年前更加的凋敝了,唯有掩映的古樹越發的翠麗和高大。
就在林銘打量著這建築群的片刻時間,一箇中年和尚已經走到了近前,雙手合十,佛號響起:“阿彌陀佛,這位施主遠道弊寺不知所謂何事?”
“大師傅,我本是附近鄉民,小時家中長輩在貴寺許下心願,離鄉多年,偶然經過此地,一來貴地為諸位佛主添點香油以了他日之願,以續今日之緣,二來想在貴寺逗留幾日不知方便與否?”林銘說話間就將一塊五兩左右的銀錠塞到了中年和尚手裡。
正在打量著林銘的中年和尚突然感受到入手沉甸甸帶著體溫的銀錠,臉上露出更加佛性笑容:“阿彌陀佛,施主與我佛有緣,請隨我來吧!”
老驢馱著林銘的包裹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就這樣二人一驢緩緩的走向依舊寶相莊嚴的主殿。林銘將老驢系在山頂小廣場旁的一棵老樹下,隨後跟著中年和尚走向大殿。一個坐在蒲團上瞌睡的老和尚突然醒了過來,抬起頭朝外張望,並開口道:“慧來,可是有貴客到訪?”
聽到老和尚的問詢,慧來和尚快步走到和尚面前將林銘的訴求告訴了老和尚,老和尚未置可否,只是抬頭看了看已經走到近前的林銘。說是看是不準確,確切的說是感知來人的存在,因為老和尚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只剩下枯老的眼皮遮蓋下深陷的眼窩。老和尚輕微的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又耷拉下頭陷入了睡眠中。
“阿彌陀佛,施主勿怪,我師傅已經老了,經常這樣!”慧來和尚在一旁不好意思道。
林銘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因為他已經認出來,那個老和尚就是當年的道一老和尚,那個騙他爺爺多付兩個銅板的和尚,只是十多年過去了,他更老了。
:()殺手的江湖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