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轉身回院將門又給插上了。
林寶站在大哥家門口有些難辦,心裡糾結著是再敲門勸勸還是乾脆回家,卻不知跟在他身後的老李頭早就將兩個兒子的爭執看在眼裡。
☆、月月紅
作者有話要說: 大紅的花瓣開得一層又一層,碗口大小的骨朵子喲,映得人心癢癢的。有那好俊的姑娘,總會忍不住下手掐下一枝來,或別在緊扎的麻花辮兒上,或盛在瓶中立在炕頭的窗臺上。那花瓣一層層開,又一層層落,日子,也在這盛開與凋落中一天天飄過……
林民家新起的這座房子還是在村子東頭,雖然比不上靠街市便利,好歹不再臨著墳頭了。然而屋子東邊還是沒幾戶人家,只一片片空蕩蕩的場院顯得格外招搖。
魯東的年根兒風似那有了生命的刀子,明明是直颯颯地刮過來,偏偏還會順著你的衣袖領子鑽進你的肉裡,割得整個人鑽心哇涼。
老李頭沒再去管自己那兩個兒子,而是兩手緊揣在袖筒子裡,一步一步往那場院東頭走去。
丁槐村的場院分兩片,一片在村北頭小學前,一片便是大兒子家東邊這地兒。如今是冬季閒暇時候,場院裡除了麥稈垛豆秧子垛,就是一堆堆還沒垛好的玉米稈。
老李頭穿過場院,繼續往東去,入目的便是本村李氏一姓的墳地了。
從古至今,萬千年下來,中國人的傳統有千千萬,有些早還給了老祖宗,有些繼承著也變了味道,獨獨沒變的就是落葉歸根、入土為安。
老李頭如今在村裡也算爺爺輩的人了,可在眼下這些躺著的老祖宗們面前,他永遠都只是個孩子。離晚上請神還早,不少墳頭除了每年過年時候的請神送神,早沒了祭祀的供臺。老李頭的爹孃合葬在這片墳地的東北角上,半米高的墳包上壓著一塊青灰色的石板,石板下露出一打失了色的燒紙,既沒有立碑,也沒有墳臺,孤孤零零的,滿是淒涼。
老李頭用腳將墳前的草踩了踩,又在背風處尋了塊乾淨地方坐下來。
說起來,李家原來也是村裡數得上的富戶。丁槐村當年有“南胡油北李面”一說,說的就是村裡的兩家大戶:村南頭胡家的油坊、村北頭李家的磨坊。那時候,李家不光有十里八鄉知名的磨坊,還有著四十多畝良田,五六個短工。老李頭當年還是小子時,也過了十幾年的少爺生活,有丫頭嬤嬤伺候著,有私塾的先生教過字。只不過享福的時光並不長,後來鬼子佔據點,李家不少地被劃去做了炮彈營;攆走了鬼子,接下來是土改運動,上面下來政策,李家的磨坊被收歸了集體,地也被分了。家敗了沒幾年,老李頭他爹便因著一場瘧疾丟了性命。
都說富時滿親戚,窮時皆仇人,這話一點兒都不假。老李頭他爹走時家裡早不及當年,本家的那些親戚聽說借錢看病一個個躲得比誰都快,為了給他爹請大夫,他娘甚至瞞著他爹將做棺材的壽木都給賤賣了,那可是兩根上好的柏木啊!老李頭還記得他爹當初專門託人從幾十裡外的老林裡將木頭給運回來,在家裡的地窖下存了五六年,沒事兒時老爺子還喜歡拎著盞油燈,下地窖將那木頭打蠟護養一番。
唉!老爺子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早用不著那上好的棺木了。否則老頭子那性子,定是寧願病死、拖死,都不會讓家裡人動這種心思的。
不光入土的棺材只兩塊板子,便是老頭子墳頭前至今連塊像樣的碑都沒有。以前是因為家裡沒那閒錢,現如今,現如今時間過得久了,日日忙著地裡家裡,早已失了那般功夫沒了那份心境。
老李頭伸手在墳頭上抓一把黃土,土塊裡夾著幾根雜草,剛硬又冰涼。手上一使勁,那土塊便被揉成了沫沫,順著粗糙的指縫手紋慢慢漏了下來。
生為富戶家的少爺,老李頭打小被嬌養著,除了讀書算賬,便沒做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