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沉吟著,琢磨著皇上此舉到底是何等用意,他為何要在靜兒出資開設的便宜坊裡參上一股?
他此時竟有些驚疑不定,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張居正根本沒考慮到,這事兒完全是因為沈烈.
只是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張居正沉吟了片刻,心中突然一驚,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難不成皇上看上了靜兒?
不應該呀。
雖說自己的寶貝女兒美貌與智慧並重,性子又溫婉可人,是天上無雙,地下難尋的可人兒……
可是皇上要是對靜兒有什麼非分之想,他這個當老師的應該早就看出來一些端倪了。
以前也沒發現有這個苗頭呀,不過這似乎也不是壞事。
張居正甚至有些欣喜。
雖說大明祖制,從未有過閣臣之女嫁入宮中,不過只要靜兒自己願意,什麼祖制禮法在他眼中都是個屁。
張居正心中這樣胡亂想著,心中的煩悶倒是漸漸消散了一些,呼吸也平復了下來。
只是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仍有些抹不開面子,也不好意思直接問。
於是堂堂首輔大人便含糊了起來,輕聲道:“皇上既賞識你,你……倒也不必推拒。”
張靜修鬆了口氣,趕忙乖巧道:“謝爹爹。”
張居正點了點頭,揮手道:“下去吧。”
這件事他還要認真的想一想,權衡一下利害。
可張靜修只是應了一身,卻沒有從書房中離開,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解開的謎題,明豔俏臉上似有些迷茫。
“爹爹。”
張靜修明眸中閃爍著迷茫,沉吟道:“女兒有一事不明,想要請爹爹指教一二。”
她爹爹可是大明首輔,權傾朝野的百官之首,想必比那個壞傢伙見得多,見識也廣。
張居正便輕聲道:“講。”
於是張靜修便帶著迷茫娓娓道來,和爹爹說起了合作社的事,看著爹爹威嚴的臉。
張靜修便沉吟著道:“爹爹你看呀,這麼一來那些富戶的田畝一起耕種,一起收割,不但省力也省時,還省了工錢,就算是遇到了天災,社裡還可以出資救助,不至於顆粒無收……”
對於女兒的話,張居正剛開始還沒放在心上,可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什麼社好像有些不簡單!
等到女兒說完了,張居正竟然愣住了,不由得細細品味著這番話,便好似覺察到了什麼大玄機。
“嗯?”
張居正沉吟了半晌,才道:“什麼社,靜兒你再說一次。”
張靜修忙道:“合作社!”
等到女兒又將這合作社的架構,契約細細道來,張居正略有些疲憊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睜大了。
他覺得腦海中有一道閃光劃過。
這個辦法……
“好呀!”
輕輕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張居正擊節讚歎,可是又很快覺察到一些不妥,然後那眉頭便皺了起來,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張靜修在一旁呆呆站著,這個時候也不敢打擾自己的爹爹。
書房中再次變得靜謐如水。
直到一刻鐘後。
張居正才從深沉的思索中驚醒,奇道:“這合作社的章程,靜兒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張靜修幾乎脫口而出,想了想,卻還是輕聲道:“是靜兒從一位友人口中聽來的。”
張居正點點頭,又輕聲道:“你這位友人見識倒非同一般,是個大大的人才……下去吧,爹爹乏了。”
張靜修便趕忙斂衽一禮,應了一聲:“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