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夜幕中疾馳,兩人處在逼仄的空間裡,又是衣衫打溼,略為尷尬。
公子清幫葉凝取下披風,道:“換上乾淨衣服,彆著涼。”別過頭去掀簾看雨幕。
葉凝只將染血的外套除下,所幸內裡溼得不嚴重,拿乾毛巾吸去潮氣,套上了乾淨外衫。她擦著頭髮上的水珠,偏頭問道:“現在去哪裡?”
公子清知她換衣完畢,轉過身來抓住她的手臂:“你的傷要緊麼?”
外衫完好無損,他自然看不到傷處,葉凝道:“些許小傷不足掛齒。”想要扯出笑容,胸臆中卻覺難受,血氣翻滾之下,不由捂住胸口一陣咳嗽,牽動渾身疼痛。
公子清竟有些慍怒:“嘴硬什麼!”捉住她的手腕一探,便道:“轉過身去。”
葉凝覺得他這些微怒氣來得莫名其妙,然而時間倉促,已無暇多想,依言轉過身背對著他。公子清雙掌覆在她後背,帶了內力緩緩揉動之間,身上的痛楚不適減輕了許多。
她緩了口氣便道:“剛才的問題還沒回答我。”
公子清手下未停,解釋道:“鄭太后被困在山上,逸王會阻攔下今夜宮裡所有的訊息。那名毒人已被帶出宮,他知道京城附近野人的藏身處,今晚必要將其盡數消除!現下馬車要去南燻公主府。”
“南燻公主!她不是鄭太后的養女嗎?”吃驚形於神色。
“但她也是杞國的公主。何況當年先帝是為了給鄭氏冊封后位,才將公主交給鄭氏撫養,她們兩人並不親厚。”
片刻安靜,馬車在雨夜中顛簸疾馳,葉凝回思方才經歷,只覺驚險。忽地想起什麼,轉身問道:“我被你帶出宮,文太妃那邊怎麼辦?何歡兒消失不見,鄭太后怎會放過?”
“逸王已有安排。他現在應已回到了宜和宮,至於你的失蹤,文太妃前些天就已暗中將何歡兒接入宮裡藏起來,你還擔心什麼?”到了末尾,聲音柔了許多。
公子清繼續為她推拿一陣,馬車抵達公主府後門,車上蓑衣斗笠齊全,兩人下車入府。
府上管家已在門內等候,打著燈籠在前引路。這會兒亥時將盡,雨勢減弱,行了片刻到得公主府的後花園。
管家引兩人入了一處花廳,四下裡燈火微弱,周圍並無人影。管家躍身騰起,在雕繪精緻的藻井上用力一按,亭外巨石挪動聲起,花木移開,現出一處五尺見方的洞口。
洞裡鋪了青石階,透出些微亮光,甬道中應點了燈火。
管家將收起燈籠,躬身道:“公主已在內等候,兩位請。”
公子清也不猶疑,同葉凝拾級而下,不多時火光明亮,至一處地下宮殿。
燈火通明的殿內有數人圍坐,正中間坐著方才那名野人。他裹著件極其寬大的袍子,正在同旁邊的貴婦說著什麼。
兩人進門時那貴婦便招手,喜形於色:“你們終於來啦,徐勇已經記起了以前的事!”此人年近三十,天然一段華貴氣,想必便是南燻公主。她一見面就說正事,並無公主的矜持高傲架勢,倒也難得。
那名叫徐勇的野人抬頭,拿手指著葉凝,面含驚喜:“啊……是你!”
葉凝見他神智恢復,倒也欣慰。方才在馬車上公子清已簡略說過他的經歷——
徐勇的父親是戶部的官員,徐勇自幼習武,後來入宮做了侍衛。因他天分極高又肯勤學苦練,在侍衛中是佼佼者,只因家世稍遜,始終只是個小領班。數月前他發現宮中有異,輾轉查得藥師的行動,不敢告訴侍衛統領,只將此事告訴摯友齊遠,兩人尾隨跟蹤那藥師,查得不少線索。
頻繁跟蹤後,徐勇終是被藥師發現,誘他入陷阱,而後淪為野人。而齊遠就此銷聲匿跡,只是暗中將此事呈給定親王,秘信輾轉至君昊手中。
齊遠是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