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茶杯細品,眼中笑意愈來愈濃。
…
葉凝走出扶歸樓時腦中有些昏然。
公子清的笑臉浮在眼前揮之不去,想起方才的情形她便有些懊惱。她在失神過後只回答了一句:“隨眼緣。”公子清的笑意便全然綻開:“那你看我如何?”那樣直白炙熱的目光!
葉凝一時應對無措,便隨意敷衍幾句逃了出來,倒忘了說陶唐國的事情。
門外涼風撫過,神識漸而清明,後面白豆蔻追了上來:“葉姑娘請留步。”
“還有什麼事?”葉凝駐足回首,就見白豆蔻略是靦腆:“想邀請葉姑娘一同走走,不知有空麼?”
眼下暮色四合,各家店裡挑出紅紙燈籠,高低起伏綿延如長蛇,在昏暗天光中有別樣滋味。葉凝不知她所為何事,便微微沉吟,白豆蔻補充道:“是關於公子的。”
穿過南曲街至湄河畔,河畔小店裡的餛飩香氣撲鼻,葉凝同白豆蔻入內果腹,倒也有趣。白豆蔻說的是一些過去的事情——
公子清自小待人客氣,養成清貴溫雅的氣質,然而內心卻是孤獨的。他遊山水、玩奇石,喜歡獨自出神,有心事時愛埋在心裡,不會找人排遣。這些年中,白豆蔻始終服侍在側,見過他身邊出現的無數女子,然而卻都如過客,從未在他心裡激起半點漣漪。那些人在或不在,對他沒半點影響,公子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葉姑娘,你是特例。”白豆蔻由衷道:“那天公子詳細吩咐我準備甜點時,我就覺得詫異。後來他專程往京城赴約,有時候批著文書會突然失笑,或者心不在焉……你畫的那副像,公子一直精心收著。”
“所以呢?”
“公子喜歡你!”
葉凝將最後一枚餛飩嚥下,嘆道:“公子清怎麼調教你們的,盡說他的好話。”秋琳如此,白豆蔻亦如此!
白豆蔻笑著吐吐舌頭,葉凝結賬出了門,竟意外碰上了崔文!
崔文也是閒逛看夜景,碰到葉凝時倒也算意外,三人便結伴而行。街市上畢竟喧擾吵鬧,崔文頗為善談,滔滔講起四處遊歷的際遇,倒引起白豆蔻好奇,不自覺中便揀安靜人少的街巷前行。
待發覺時,三人已行至僻靜的深巷,前後並無行人,只有夜風掠過。
空巷中唯有燈籠隨風輕晃,四下昏暗空靜。葉凝覺得不對勁,耳聽喧鬧聲從右側遠遠傳來,便指著右側巷口向崔文道:“走這邊吧,我得打壺酒回去。”崔文點頭稱是,讓她先行。
葉凝本就走在兩人中間,此時處於右側的未凌緩了一步,她步出時已是領先。暗夜中未凌和白豆蔻都在身後,猛然腦後風涼,她待要反應時腦後被重擊。
悶重的疼痛傳來,葉凝來不及驚呼,已失去意識。
…
醒來時軟帳長垂,四下寧靜,安息香縷縷入鼻。
腦後的疼痛已然緩解,她坐起身時就聽公子清的聲音傳來:“醒了?”屋中燭光搖曳,他正在燭光下把玩一枚玉牌。
“這是……你的書房?”
公子清點頭,手指彈出時有火光飛射,旋即有幾支紅燭燃起,屋中驟然亮了起來。
“豆蔻呢?”
“在廂房昏睡,應該還沒醒,怎麼回事?”
葉凝揉了揉後腦,旋即想起了崔文和豆蔻。也怪她大意,本打算往扶歸樓一趟即回,便沒讓秋琳跟著,誰知卻與白豆蔻走去了湄河,然後遇到崔文……步入昏暗無人的小巷,是因為崔文的侃侃而談,還是白豆蔻有意為之?
心中疑惑一閃即逝,她起身走至桌前喝茶潤喉,將前因後果講明,而後問道:“我怎會到了這裡?”
“有個黑衣少年送你和豆蔻回來,留下這枚玉牌。”
又是黑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