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談笑,右手負在身後,僵硬地握著。
他坐回沙發,有嬌俏的女人靠過來,似是不滿,嬌嗔滿面:“鋒少,怎麼去了這麼久?”她挽著他的手,乖巧地依偎過去,溫柔似水,“我給你調了一杯酒,你試試。”
因為宇文衝鋒喜歡會調酒的女人,是以,他的女伴都會點皮毛。
他斂著眸,沒說話,用左手端起酒杯,正要飲下,簡訊響了。
是他的搖錢樹。
“手受傷了就少喝點。”
沒有標點符號,就簡簡單單一句話。
他的右手是他母親割傷的,在她自虐的時候,縫了七針,有點動不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宇文衝鋒笑了笑,把酒杯放下了,後仰著靠在沙發上,抬起左手覆在眼睛上,遮住了有些刺眼的舞燈。
他低聲說了句:“你回去把。”
身邊的女伴臉色微變,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外套衣襬:“怎麼了,鋒少?”
宇文衝鋒拿開手,光線昏暗,他眼裡喜怒不明:“我讓你回去。”
女人鬆了手,她低眉順眼,全是不捨和擔憂:“我知道了。”
算算時間,他好像很久沒有換女伴了,女人叫沈熹微,是天宇的新人,很乖巧懂事,也不粘人,分寸拿捏得很好,他不太記得女人的樣子,只在特定的場合帶她出來,倒是記得給她買過很多首飾。
比如她脖子上的那條項鍊。
宇文衝鋒起身,拉住了女人的手。
她回頭,眼裡全是雀躍與期待。
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湊近她耳邊,說:“愛誰都可以,不要愛我這樣的人。”
女人大驚失色,愣在了那裡。
宇文衝鋒擺擺手,背過身去,坐回了沙發,沒有再抬眼,神色泰然自若。
女人站了很久,轉身離開,眼底有淚,從一初始她就知道的,這個男人,不能愛,一旦開始,就是結束。
都說宇文衝鋒無情,哪裡是無情,他啊,從來都不碰感情。
“笙笙。”
宇文衝鋒撥了電話:“給我調杯酒吧。”
電話裡有舞曲的聲音,還有姜九笙的聲音,她嗓音淡淡的,說:“度數低的可以。”片刻,又說了一句,“你身上有傷,不能喝度數高的酒。”
沒有人過問過他的傷,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他說好:“那我要最辣的。”
“等我三分鐘。”
他掛了電話,看著坐在吧檯上調酒的姑娘,忽然紅了眼睛。
頂樓的樓梯口,背光,站著兩個人。
短髮,長裙,化了精緻的妝,是柳絮,她環顧了四周,壓低聲音問:“我給你的東西放進去了嗎?”
對面,是個女人,穿著會所裡侍應生的衣服,女人點頭,神色很緊張,額頭一直在冒汗。
柳絮邊張望,邊開啟手包,拿出一挑鑽石項鍊,還有一把電子門卡,遞給女人:“如果姜九笙去開房間,就把這串鑰匙給她。”
女侍應生遲疑了一下,接了過去,手有些哆嗦,擦了擦頭上的汗,這才離開。
柳絮靠著樓梯口的門,自顧笑了一陣,然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
“張導,房間鑰匙玲姐已經給我了。”
“嗯,我在會所等你。”
“你要快點來哦,人家有驚喜給你。”
“……”
聲音漸漸遠了,聽不清楚,樓梯裡迴盪著女人高跟鞋的聲音,尖利,又急促。
樓梯口外面,左拐的牆角里,藏了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待聽不見了柳絮的鞋跟聲,這才從拐口裡走出來,低著頭,按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