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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這個“正道”怎麼開始?從調研考察開始,張逸夫走訪幾家電廠。出一份胡吹的報告,表示咱們基層電廠太他孃的缺電腦了,不來兩百臺都沒法工作。然後呢,報告提上去,廠商也可以運作起來了,由向曉菲們走那套最“正規”的募股程式。最終促成上市。

是的,這就是袁鐵志眼中的“正道”,他想引張逸夫走的道,在他眼裡,我是在幫你。

可在那時,在幾個月前,張逸夫的本能就已經告訴他,這種事兒,老子這輩子也不沾了。

老子可以不要臉。但得要命。

拿募股來說,順順利利確實皆大歡喜,但要不那麼順呢?歡喜完了要是證監發威呢?張逸夫今年才23歲,也許可以幹到60歲,甚至70、80歲依然活躍在幕後,他現在沒事兒,可前路還長,若是按照袁鐵志的路子走下去。在將來的四五十年裡,能確保碰不到翻船的時候?

也許是因為張逸夫前世見的太多了。他知道怕。

這也就是現代官場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有政治野心的人,不貪腐。

這種人當官不是為了賺錢的,說白了是為了“江山”,是為了更高一層的野心與理想,或者**,他們清楚。跟貪腐沾邊了,一輩子也就再也洗不清了,得益爽一時,擔驚怕一世。

更何況張逸夫是過來人,他清楚將來有一天會出來一位大哥。讓一個神秘的組織好好的跟這些擔驚受怕的人喝茶聊一聊,一個一個聊,誰也別急,都有份。您後悔了?那當時幹嘛來著?抱歉,沒有時光機也沒有後悔藥,您自己跳樓還是我們幫您?

這是明哲,但看上去總有些牽強,因為世間總有一句屢試不爽的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真有人讓你死,他有一萬種方法給你定罪,也許你想方設法拒絕一切貪腐,但總有放鬆警惕的那一刻,不小心收了一條煙、吃了一頓飯都足以致死。

所以明哲不夠,還要保身。

一條繩上的螞蚱,點把火全燒。

一個窩裡的螞蟻,下場雨全淹。

一旦走上了袁鐵志的路,就相當於自己把自己捆上了螞蚱繩子,自己鑽進了螞蟻窩,想出來?別鬧了。都一條繩子一個窩了,誰不知道誰的什麼事?誰不知道誰幾斤幾兩?誰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

既然大家都一樣,誰也沒好到哪去,那咱們就心照不宣的繼續做著,老老實實的繼續募股上市好了。在這種環境下,獨特的官場生態圈也就自然形成了,因為都是一條繩子上的,所以你出事了,我得保你,不然我也倒黴,反過來說,我看你不痛快,我也不敢亂整你,不然我還得倒黴。

誰也不想倒黴,所以大家都這麼待著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規則。

伴隨著這些規則,每個人都成了身不由己的人,每個人都會自我辯解——我也不想啊!但所有人都這樣!我不這樣我怎麼混啊?!

真的不怪我,是這個世界有問題!

所以張逸夫也是,他不跟袁鐵志上一條繩,他怎麼混啊?

不是過來人,沒有種種奇遇,張逸夫還真就沒法混了,就得跪著上繩進窩,做一個循規蹈矩的官兒,在洪流中摸爬滾打或是醉生夢死,爭取往繩子更上面爬一爬,窩的更深處擠一擠。

但他不是誰,他是張逸夫。

他也不打算平凡,撒尿都被電飛的人還能平凡得起來麼?

我上你的繩?別鬧了,繩上的螞蚱太多太雜,哪個引來火了,把繩子給點著了,我也逃不了,你袁鐵志玩過頭了被人盯上了,一開心再把我也給點了?我犯不上!

要同流合汙,也得分人,要狼狽為奸,也得找個靠得住的不是?

歐煒老子都給罵回去了,你袁鐵志何德何能?

反思與自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