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淑慧哼了一聲,“周大少爺現在也關心起家事了,我教訓個丫鬟,還勞你惦記著。”
滬森低頭活動手腕上的表,溼漉漉的汗粘在面板上發癢,他悶聲道:“不是我惦記,而是你鬧出的動靜太大了,周家從來不拿傭人撒氣,這個傳統被你打破了。”
淑慧面向滬森,氣鼓鼓的說:“打破了又如何,我就是想打破,我就是要打破。”
滬森把食指放在嘴邊,作出一個“噓”的手勢,因為黃包車伕正歪著頭看她,在江南這座城裡,淑慧也算是家喻戶曉的人物。滬森湊到淑慧耳邊道:“你晚上回去後,該把舊相簿翻出來看看。”
淑慧一偏頭,“為什麼?”
滬森歪嘴笑,“對比之下,你會發現以前的劉淑慧是多麼美,多麼的迷人,高不可攀的劉家二小姐去哪了,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到昔日舞會皇后的風采。”
淑慧的火爆脾氣被點炸了,她幾乎從黃包車上站起來,“周滬森,你開始挖苦我,嫌棄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裡只有沂凌菲,現在她又莫名其妙成了周家的人,呵,上天真是憐憫你們這對苦命的鴛鴦,你有本事今天就去跟我離婚,拔掉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好讓你們不僅做兄妹,還能做夫妻!”
滬森忙讓黃包車停了下來,把淑慧抱到地上,“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不要把離婚這兩個字掛在嘴上,我敢跟你離婚嗎,你肚裡裝著的可是我們家的寶貝啊。”
“我在你們周家能吃上口熱飯,原來是託一個還不知是男是女的胎兒的福”,淑慧冷笑著,“那好,你家的寶貝不想聽戲了,想回家休息。”
她雙臂交叉在胸前,站在馬路邊發威,長期的生氣動怒改變著她的氣質,額頭上的青筋蚯蚓般起伏,面板粗糙乾涸,眼睛呆滯無光,淑慧不再是那個注意自己容顏的劉家二小姐,而是每日在和命運鬧情緒的周太太。
“來都來了,進去喝口水吧,好,好,是我不對。”滬森耐心的哄她,他不想立刻折回家接受母親的訊問。
淑慧也口渴的慌,便不再鬧了,滬森摟著她的肩,在店家的帶領下,往雅座走去。淑慧的餘光瞥見一對男女,好熟悉的背影和笑聲,她停住腳步,仔細辨認了一番,男的是路陽沒錯,女的是?那女人穿著白底藍花短旗袍,看的出是上好的裁縫做的,勾勒出窄窄的楊柳細腰,卻不見一絲褶皺。女人的頭髮很長,扭成幾道麻花盤在脖頸處,用藍寶石簪子固定,風情中添了可愛的俏皮,淑慧甚覺那腰板眼熟,但想不出是哪家的太太或者小姐。
她坐下來,邊磕瓜子邊百無聊賴的尋思,忽然猛的一驚,走到那對男女的背後,試著叫道:“小紅!”
女人的身體愣住了,淑慧這下確定無疑,捏緊拳頭上前給小紅一巴掌,小紅打扮的比她這個太太還要體面,翡翠戒指,寬邊金鐲子,珍珠耳墜子一樣都不少,把她襯的花團錦簇,淑慧恨從心起,掄起胳膊又扇了一巴掌,“你這不要臉的**,不在家好好幹活,竟敢出來會野男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路陽把小紅護到身後,打著哈哈道:“周太太你這是幹什麼,打人打上癮了,你一個做太太的老跟丫鬟過不去,何必呢。”
淑慧的胸口五味紛雜,這個男人曾口口聲聲說要帶她離開周家,帶她遠走高飛,她也曾把他當作最後的退路,可是,此刻她才意識到海誓山盟的諾言不過是男人騙女人上床的把戲,不是負心漢薄情,而是她劉淑慧太天真。
淑慧惡煞著臉道:“路先生,既然你清楚這是我們周家的丫鬟,那就是我們周家的家事,我**自家的丫鬟,希望你不要多管閒事。”
路陽笑笑,“周太太,區區小事,用得著一本正經嗎,不就是我帶她出來聽場評彈,至於你發這麼大的火。”
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