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欽察的模樣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很大一條河,叫亦得勒(按:即今俄羅斯境內伏爾加河),河邊住了許多色目人,紅頭髮黃頭髮都有的。”
梁蕭聽得悠然神往,嘆道:“天下真是廣大。”他對阿雪道:“待我報了爹爹的仇,我們也去欽察見識。”阿雪大喜道:“哥哥說話算數?”梁蕭一笑,道:“自然算數,到時候你若嫁了人,讓你丈夫也同去。”阿雪笑容一斂,低頭道:“阿雪才不嫁人呢!”梁蕭皺眉道:“不嫁人,做老姑娘麼?”阿雪默不作聲。
土土哈始終目不轉睛看著阿雪,忽道:“梁蕭,我很喜歡你妹子,我還沒娶妻,把她嫁給我好嗎?”他是蒙古人,行事直爽,對婚姻之事也是想到便說,全無滯澀。眾人聽得一愣,中條五寶哈哈大笑,胡老一叫道:“笨丫頭要嫁人啦,哈哈,好玩好玩!”阿雪面紅耳赤,罵道:“你們放……放……”但她女孩兒家,終究說不出那個‘屁’字,胡老十逮到話頭,笑道:“你放呀,放呀,你怎麼放不出來……”正說得開心,屁股上捱了梁蕭一腳,五人哈哈一笑,抓了酒肉,一邊聒噪去了。
土土哈道:“我還沒娶親,娘常催我,可我不中意那些蒙古女子。你妹子待人很好,不像其他漢人女子那麼多心眼,我一看就喜歡,若你答應,我用這九匹欽察馬做聘禮。”梁蕭道:“聘禮就不用了,但得看我妹子的意思。”顧視阿雪道,“阿雪,你怎麼說。”阿雪臉上倏地血色盡失,咬著唇道:“哥哥讓阿雪嫁,阿雪就嫁。”土土哈一聽,只道大事已定,喜道:“好啊,我稟告了娘,就來迎你。”
梁蕭瞧了阿雪一陣,搖頭嘆道:“阿雪,你願嫁就嫁,不願我絲毫不會迫你,我只想你開開心心的。”阿雪秀目微微一紅,忽地流下淚來,拼命搖頭道:“阿雪說了,阿雪說了,我不嫁,就做個老姑娘……”忽地鑽進屋裡,放聲大哭。土土哈看得發呆,不知如何是好。梁蕭略一沉吟,嘆道:“土土哈,我妹子不肯,唯有作罷!”土土哈一怔,嘆道:“可惜。”囊古歹奇道:“你們漢人不是有三從四德麼?父死從兄,梁蕭你答應了不就成了。”
梁蕭冷笑道:“三從四德麼,哼,狗屁而已。”囊古歹更奇,說道:“你的性子不像漢人,倒像是蒙古人。”梁蕭微笑道:“我娘是蒙古人,我算半個蒙古人。”他端起酒笑道,“雖打不成親家,還可以做朋友。”土土哈也舉酒笑道:“對,做朋友。”囊古歹笑道:“既然大家這麼投緣,不妨交換信物,結為安答。”梁蕭淡淡一笑,道:“何須那些俗套,心中是安答,便是安答!”那二人只覺熱血上湧,齊聲道:“對,心中是安答,就是安答!”一時間,七人同聲大笑,將碗中燒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喝酒放歌,鬧了半天,方才散去。
自此,土土哈、囊古歹時常帶些酒肉,來梁蕭處聚飲。看見趙三狗四人練武,招式巧妙,二人均覺羨慕。梁蕭見胡老百閒得無聊,便讓他傳授二人拳腳兵刃,自己隨意指點一些內家功夫。土土哈與囊古歹投桃報李,也將騎射之術傳與眾人。
梁蕭當日騎射敗於土土哈,嘴上認輸,心中卻頗有不服。他悟性奇高,眼力臂力俱臻一流,精進神速,與土土哈日以賭鬥騎馬射柳為樂,十局之中,梁蕭初時勝三局,敗七局,但月餘之後,便已和土土哈平分秋色。土土哈本也是天生的練武奇才,得高手指點拳腳兵刃,如虎添翼,李庭兒四人聯手,也往往敵他不過。
二月時光忽忽而過,已至暮春。這天,梁蕭正編一把竹扇,忽見土土哈、囊古歹和李庭兒四人有說有笑,乘馬而來。六人往日如同寇仇,一經和好,反倒如膠似漆,成了極好的朋友。
六人下馬上了山坡,梁蕭見六人都是一臉喜色,便放下活計,起身笑道:“甚事這樣歡喜?”土土哈咧嘴笑道:“皇上終於下聖旨啦!籤軍二十萬,大舉南征!”梁蕭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