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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

那聲音雖微不可聞,卻一字字敲在梁蕭心上。他少時在“天圓地方洞”讀過這首小令,那時不大明白其中苦意,如今年事稍長,終於領悟一些。想是阿雪從韓凝紫已久,聽其吟誦,記在心裡,平時不說,夢裡卻唸了出來。

阿雪想必夢到極傷心的事,唸完詩句,淚水不絕流了下來。梁蕭望著她,莫名歉疚充塞胸臆。他聰明絕頂,如何不知阿雪的情愫,只是始終放不下柳鶯鶯,故而有意無意總想回避。可如今瞧來,這傻女孩兒的痴念便如一根藤,將他縛著捆著,即便枯萎,也不會與他分離了。

梁蕭不由想道:“我攻宋是錯,留戀柳鶯鶯何嘗不是錯,她既鍾情雲殊,我又何必對她念念不忘呢?”他想到這裡,內心深處那柳綠色的影子已不再那麼分明,低頭再看阿雪時,心尖兒微微發起抖來。

阿雪張眼時,正遇上樑蕭脈脈的目光。她不知發生過何事,只覺被他這麼一瞧,便面紅心跳。忽又見梁蕭眼角若有淚影,忍不住道:“你哭了麼?”梁蕭皺了皺眉,道:“傻丫頭,我哪兒會哭?你自己才哭了呢。”

阿雪心一跳,想到夢中所見,羞窘不堪,忙道:“哥哥,不是還要搓繩麼?”梁蕭一驚,叫道:“哎呀,我幾乎忘了。”

當下二人剝下松樹樹皮,搓制繩索。那松樹年久日深,皮骨精堅,幸得鉉元劍鋒利,方能剝製。但搓到入夜時,繩索也不過丈餘。二人忙至半夜,蒙朧睡了一覺。

臨天亮時,忽聽一陣嘰嘰喳喳的喧鬧聲從山崖下傳來,二人悚然驚醒,抬眼瞧去,齊齊變了臉色。只見無數麻雀從山崖下飛了上來,一陣風般在松樹上盤旋。

忽聽賀陀羅的笑聲如鋼絲般鑽破罡風,曲曲折折探上山頂:“好弟弟、好妹子,你們還是下山來吧。要麼我一聲令下,這些麻雀可要拿你們當點心了,哈哈……”

他聲量雖不大,卻字字清楚。梁蕭聽他露了這手“千里傳音”,心中暗凜,當即運足內力,長笑道:“誰給誰做點心,可說不定?”

賀陀羅隱約聽到,心忖不顯些威風,難以威懾二人,當即吹動鳥笛。那些麻雀一聽,呼啦拉盡向樹下撲來。

梁蕭說完話,便示意阿雪靠近自己。但見群雀飛來,當即一拳打在松樹上,拳勁所至,松針簌簌而落。梁蕭一前一後呼呼拍出兩掌,前掌剛勁,後掌陰柔,便如一張無形強弓,將漫天松針激射而出。

群雀被賀陀羅鳥笛驅使,失了神志,只會向前,不知躲閃。霎時間紛紛被松針射穿墮地,但倖存的仍不畏死。梁蕭只得不斷射出松針,不消片刻工夫,麻雀屍體便已佈滿山頂。

賀陀羅本想以雀陣嚇住二人,令其投降,不料吹了一陣鳥笛,仍不聞絲毫動靜。他心覺不妥,猛想起一事,倏地撤了鳥笛,厲聲高叫道:“臭小子,你會碧微箭?”只聽梁蕭笑道:“算你不笨。”

賀陀羅懊惱萬分,“碧微箭”正是他雀陣的剋星,沒想到竟被梁蕭練成。他一念及此,殺機更盛。

梁蕭逼退群雀,日夜搓制長繩,但樹皮太少,最長也只得十餘丈,抑且難以承受二人重量。梁蕭俯視四面懸崖,尋思自己若孤身一人,或能行險下去,但若帶著阿雪,定難成事。當真上山容易下山難,令他深感煩優。

到得次日午時,賀陀羅忽又吹起鳥笛,召喚群雀繞峰盤旋。梁蕭心知他必是猜到自己心思,是以擺起雀陣,封鎖下山路徑,自己在山頂穩坐,或能以“碧微箭”擊破雀陣,但若附身懸崖之時,雀陣忽然來襲,自己本領再強十倍,也惟有墮崖一途。至此攀繩下山之策,再不可行。

阿雪只須梁蕭在側,便覺心中喜樂,至於如何下山,也不去多想。她見地上死雀甚多,便拾了松樹枯枝,擊石取火,點燃一堆釋火,將麻雀剝去皮毛,以坑中積水洗淨,一根樹枝串上十餘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