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冷冷地望著他,開口問道:“大叔這是何意?” 匠人抬起袖子一邊擦了擦眼淚,一邊道:“小姐找到這裡,想必已經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小人一時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唐突小姐了,還請小姐見諒,所小姐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聽小人慢慢道來。” 虞清歡看向長孫燾,見他點了點頭,這才道:“大叔但說無妨。” 匠人聲淚俱下,情緒久久不能平靜,他的聲音,彷彿劃破時光,從遙遠的歷史傳來,蒼老而沙啞。 “小姐,小人名喚陸晟,是已故毅勇侯的貼身侍衛之一,當年侯爺和郡主被奸人所害,為了滿城百姓甘願揹負罵名,最後含冤屈死,而小姐您,因為如今的淇王得以保住了性命。” “小人在侯爺和郡主去後,一直隱姓埋名,潛在暗處保護小姐,後來淇王中毒,而有一夥打著毅勇侯舊部旗號的人想趁機帶走小姐,恰好侯爺的忘年之交楚神醫聽聞侯爺和小姐的死訊,也到了歸雁城。” “小人生怕小姐出事,便和楚神醫密謀,趁亂帶走了小姐,為了小姐的安全,小人不得不把小姐交給楚神醫,然後到這京城做起了花匠,小人沒用,無法為侯爺和郡主報仇,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小姐一面,小人死而無憾了……” “原來是你們,”長孫燾的臉色,一時沉如大海,那面上翻滾的情緒,就如暴風雨掀起的濤浪,“害得本王苦苦尋覓了十數年的人,竟然是你們!” “小姐,這……”陸晟有些疑惑地望著長孫燾。 虞清歡的心很亂,不止是因為驗證了真相,更多的是明白了這裡頭的曲折,原來外祖父是他親生父親的好友,沒想到外祖父和孃親為了保住自己,一個犧牲了自己的親外孫女,一個則犧牲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原來天地之間,竟還有這樣的情誼存在。 聽聞長孫燾的話,她伸手握住了長孫燾的手,在那滔天怒火熄滅下來後,虞清歡道:“這便是淇王,也是我的夫君。事實上,我外祖父已於八年前駕鶴西遊,他死前並未留下什麼遺言,我之所以找到這裡,也是尋著一點蛛絲馬跡,你說我是毅勇侯之女,但我並不相信,除非你能拿出證據。” “楚神醫死了……你……你竟成了虞謙的孫女?!”陸晟沒有立即回答虞清歡的話,而是震驚又疑惑地望著她,滿臉的難以置信,“你竟認賊作父?!” 虞清歡眉頭擰了起來:“大叔,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毅勇侯的貼身侍衛,怎的連外祖父的死,和我輾轉到虞府都不知道?” 陸晟傷心地道:“小人是侯爺的人,生怕自己有朝一日會被奸人找到,自十數年前小人與楚神醫分開後,便再也不敢去打聽小姐和楚神醫的訊息,一直守著與楚神醫的約定,在這裡等待小姐!但小人沒想到,小姐竟認了賊人作至親,而楚神醫也命歸黃泉,天啊!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陸晟愧對侯爺和郡主啊!” 原來陸晟一直未與外祖父聯絡,怪不得對一切都不知情,其實虞清歡並不懷疑陸晟的身份,畢竟是孃親讓她來找的人,她自然是相信孃親和外祖父的。 只是人心易變,這麼多年過去了,世事早已面目全非,她無法保證陸晟的心還似從前,所以才會謹慎一問。 但……若是不相信陸晟,那她還有其他選擇嗎? 若陸晟忠心還似從前,那為了已故舊主的女兒,十數年來堅守在這個地方,心懷仇恨不得報,心有遺憾無法補,陸晟的犧牲,無疑也是巨大的,而陸晟的氣節和為人,無疑是令人尊敬的。 虞清歡鬆開長孫燾的手,彎腰扶起情緒異常激動的陸晟,道:“陸叔,我成為虞謙的孫女,這其中的曲折三言兩語難以說清楚,但我可以告訴您的是,若非我有了這一層身份做掩護,只怕我如今已經命喪黃泉了,我這麼多年未被奸人尋到,就連淇王也找不到我,這都多虧了外祖父和陸叔,把我藏得那般好,如果我真的是毅勇侯和川平郡主之女,父母的仇恨我會報!父母的冤屈我會洗刷!我一定不會辱了陸家的門楣,墮了父母的脊樑和風骨!” 陸晟的情緒,這才平穩了下來,他跪到長孫燾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