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瑜領著綠猗向楚氏的院子走去,卻在花園裡遇到了吳提。 他躺在竹椅上,左手提著酒壺,右手覆蓋臉頰,擋住樹梢灑落的陽光,而他旁邊的小几上頭,還堆放了一大堆吃的。 蒼梧與蒼何分立左右,謹慎地盯著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吳提似乎有些膘了。 以往都作勁裝打扮,身形健碩偉岸,有些秦人柔和的五官,卻也帶著北齊人高大魁梧的特徵。 可如今身上就穿了身袍子,雖然看不出身材,卻覺得那臉頰圓潤了許多。 見到陸明瑜,他漫不經心地打了個招呼,繼續懶懶地躺著,陽光就那麼灑了他一身,把他整個人都映照得溫柔不少。 陸明瑜本來打算不予理會,但走了幾步,卻猛然折了回來,一個箭步衝到吳提面前,厲聲問道:“誰自作主張把我的酒給他喝?” 蒼梧小聲地道:“主子給的,他說您懷著身子,不宜沾酒,但要是存在酒窖,又怕您想著念著,所以讓屬下去取來給王子殿下喝了。” 陸明瑜一把搶過酒壺,輕輕晃了晃,本來滿滿的一壺酒,只剩下半杯不到,她氣得咬牙切齒,把酒壺砸到吳提身上,怒到:“怎麼不喝死你?!” 吳提小心翼翼地接過酒壺,把僅剩的一口酒灌進嘴裡,得意洋洋地睨了陸明瑜一眼,道:“女子有孕不能喝酒,否則生出來的孩子多半是傻子,本王替你杜絕這種可能性。” 陸明瑜氣得牙癢癢:“喝吧喝吧,反正日後也沒什麼機會了,請殿下好好珍惜。” 吳提挑眉:“你們皇帝給本王的判決出來了?” 陸明瑜道:“七七八八了。” 吳提有些惋惜:“要不就判本王永遠圈禁淇王府吧!這小日子過得還算可以。” 陸明瑜瞥了他一眼:“的確不錯,否則也不會肥了這許多。” 吳提緩緩坐起身,正色道:“酒窖裡的酒,你最喜歡哪種?” 陸明瑜本來準備隨意應付幾句就離開,可這一應付,便到了中午,她依舊沒能走到楚氏的院子,便要折回正廳去見日和小姐。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所謂的謝韞未婚妻。 僕從剛通報說已將日和小姐迎入府中,便見一名嬌小的女子邁著小碎步進來。 她穿著一身嫩黃色的衽衣,上面開滿朵朵小白花,青蔥水綠的寬大腰帶,將整個腰身束緊,外披一件黑底絳花的大氅,顏色繁複,卻並不扎眼。 走到近前,她舒舒展展地行了個禮:“日和見過王妃大人。” 就那麼一福身,卻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憐愛。 陸明瑜平靜的語氣中,透露出些許威嚴:“日和小姐不必客氣,請坐。” 日和恭順地福了福身,緩緩地坐了下去,微微低著頭,噙著笑意,似乎在等陸明瑜發話。 陸明瑜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眼,開口問道:“日和小姐,請問你蒞臨淇王府有何貴幹?” 日和仍舊微微垂著頭,側臉含羞,柔聲道:“不敢欺瞞王妃,我來見未來的夫君大人,只是夫君大人住在貴府,理應先來拜見王妃大人。” 陸明瑜抖了抖袖子,道:“日和小姐,淇王府並無出雲人,敢問誰人是你的未來夫婿?” 日和由始至終,一直維持著方才的姿勢,頷首低眉:“回王妃大人,與我有婚約的人,是淇王府的謝長史。” 陸明瑜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反道:“日和小姐,你的秦語說得很好。” 日和依舊柔順地道:“回王妃大人,我的母親是秦人,此次出使大秦,是為了幫助父親大人將意思傳達大秦陛下。” 陸明瑜又問:“日和小姐,你一直低著頭,可會感覺脖頸不適?” 日和的態度依舊恭順:“回王妃大人,我不覺得不適。” 陸明瑜唇角輕輕彎起:“日和小姐,本王妃這才想起今日未用午膳,肚子有些餓了,恕不能奉陪,告辭。” 日和的語氣仍舊溫柔:“是,王妃大人。” “王妃大人要走嗎?”下一剎那,日和將頭抬了起來,驚詫地看著陸明瑜,隨即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復又把頭低下去。 該怎麼形容她的姿容? 一張巴掌般大的小臉肌膚雪白,兩道長長蛾眉似嗔似怒,明亮的眼眸彷彿能滲出水珠子,小巧精緻的唇鼻完美到極致。 該怎麼形容那低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