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佳！&rdo;張聞天搖搖頭，嘆了口氣，&ldo;有些人就是這樣，只曉得追隨個人，心目中沒 有黨，沒有真理。&rdo;

毛澤東的心涼了半截，急問：

&ldo;打松潘的事，他可同意？&rdo;

&ldo;陳昌浩說，打松潘他是同意的，但是，要等中央調整了組織再說。&rdo;

毛澤東一聽急了，他把菸蒂一甩，露出了怒容：

&ldo;張國燾不是總政委了嗎？他還要調整什麼組織？&rdo;

&ldo;他們的意思是，中央政治局、中央委員會都要調整。&rdo;

毛澤東激怒了。他習慣地卡著腰怒氣沖沖地說：

&ldo;這是訛詐！是利用黨的困難進行訛詐！&rdo;

&ldo;這自然是訛詐，是政治訛詐。&rdo;

&ldo;張國燾不打，讓一、三軍團打！北進是誰也擋不住的！&rdo;

毛澤東的性格，正象棉裡藏針。他平時謙恭溫和，具有較強的剋制力；但是也有剋制不 住的時候，那時就如火山爆發，要大大燃燒一場。今天他的雙眼閃著火星，樣子也很怕人。

張聞天從旁勸慰道：

&ldo;澤東，我看還是從容商議吧。回頭同恩來討論一下再說。&rdo;

這時，從那邊過來一支紅軍小隊，約有二三十人。人人灰塵滿面，軍服襤褸。隊伍裡有 人牽著一頭烏黑的氂牛，馱著兩個口袋，後面還跟著四五隻羊子。看樣子很象一支籌糧隊從 遠處回來，個個臉上露出倦容。

毛澤東和張聞天正在觀望，只見走在前面的一個腰挎短槍的青年跑了上來，打了一個敬 禮。他光著兩條腿，穿著一條短褲，腳上蹬著一雙小小的草鞋。軍衣褂子上掉了兩個釦子， 前襟也被荊棘掛得幾乎成了布片。毛澤東端詳著他那年輕秀麗的面孔，覺得好生面善，卻又 一時想不起名字，就問：

&ldo;你是誰呀？&rdo;

&ldo;毛主席，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櫻桃！&rdo;說著，她的兩隻眼笑成豌豆角了。

&ldo;哦，你是櫻桃？&rdo;毛澤東仔細一望，頓時驚呆了。真想不到那個十分美麗的姑娘，今 天成了這樣。她的烏亮的頭髮不見了，臉曬得黑中透紫，就象這裡草原上的人們。更不知道 她為什麼穿著短褲，兩條腿上滿是一條一條的傷痕。全身上下，只有那微微隆起的胸脯，還 有草鞋上兩朵小小的紅纓子，是作為一個女人的標誌。想不到，真想不到當前的生活竟把我 們的女同志變成了這樣。毛澤東不禁一陣心酸，握著櫻桃的手，頓時熱淚盈眶，背過臉去， 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停了好久，才說：

&ldo;天這麼涼，你怎麼穿著短褲？&rdo;

&ldo;我們淨爬大山、鑽樹林了。&rdo;櫻桃笑著說，&ldo;我的褲子掛成了片片，我就乾脆截去， 給同志們包傷用了。&rdo;

&ldo;你的頭髮呢？&rdo;

&ldo;我的頭髮，&rdo;櫻桃不好意思地說，&ldo;已經成了蝨子窩了。以前我們女同志在一起，就 互相捉，現在怎麼辦？我一怒之下，就統統剪了。這算什麼，反正以後還要長的。&rdo;

她嘻嘻一笑。

紅軍小隊邁著疲憊的腳步走過去了。馱著糧食的氂牛和幾隻羊子還在後面慢慢地走。張 聞天順手指著問：

&ldo;這些都是買來的嗎？&rdo;

&ldo;是的。&rdo;櫻桃答道。&ldo;買來這些東西多不容易呵！這次犧牲了好幾個同志，金雨來同 志也犧牲了&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