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劍停下了腳步。天開始矇矇亮了。他站在哪裡,看到了樹叢中一顆高大的喬木,孤單的高聳著,綠葉間掛著白花,花型就好像鴿子展翅,低調地閃耀著。
“我看到了珙桐……又被叫做鴿子花的……”歐鵬低語著:“緩慢而執著地生長著,開放著,深山老林中,很少有人能夠看到。我以前聽說過,這一次,趕巧看到了。不美,說不上漂亮。只是珙桐開著花,不為著讓人家稱讚吧……我好有福氣,看到了……”
厲劍再看了一眼那棵樹和那滿樹的花。也許,這個也就是歐鵬口中的珙桐。厲劍握緊了砍刀,一字一句地說:“你,抓住了。”
又開始飛奔。
“哈?什麼?”歐鵬追問了一句,但是沒有繼續問下去。電話中可以聽到歐鵬沈重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歐鵬才開始說話:“有點頭暈啊,好像聽到了了不得的東西,也許是我承受不起的東西呢……哥們……好冷……天開始亮了……喂,我就指望你了,不找別人救我了啊……如果救不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這話聽起來挺女氣的哈……怎麼弄得我好像個堂客們一樣……嘴碎得我自己都討厭了……”
“喝點水……有沒有帶消炎的藥?”
一路上,厲劍只看到了那一株珙桐。他一邊跑著,一邊四下裡看著。那是他看到的唯一的一棵。也許以前也看到過,不過沒有太注意。
“那種東西,一向都是你準備的……”歐鵬吃吃地笑:“所以,這一次也歸你準備……手機要沒電了……哥們……你什麼時候能夠趕到?我好先休息一下,打個盹,你知道的,你那麼猛……”
電話斷了。再打過去,關機。手機沒電了麼?厲劍咬牙。出來怎麼不多帶一塊電板?現在聽不到他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感覺不大妙,因為那家夥在胡言亂語。估計群狼們全都聽到了。
不,不是在胡言亂語,他沒有燒到這個程度。他平時說話就是這樣的。不過這一次,稍微煽情了一點。也許在這荒郊野嶺,也許是因為擔心恐懼,所以說話直白了些……
不不,他好像並不是很擔心。仍然那麼隨意,那麼放肆,那麼……其實他跟自己說話一直都如此的直白。似乎從來都不隱瞞,也許是沒有想過要隱瞞。當然也可能有所隱瞞。只是他也許隱藏了的東西,厲劍也沒有興趣知道。光是知道,那個家夥在想要抓住他,就夠了。
厲劍的嘴角微微翹起。感情方面的東西,很難說得清道得明的,可是可以感覺到。厲劍此時,雖然心急,卻如沐春風──呃,不是現在這樣的春雨中的春風,而是薰然的讓人沈醉的春風。
終於聽到常為民的聲音:“找到了,很好,有點發燒,不厲害,手掌擦傷,左胳膊掛了條血口子,有點發炎,沒有毒蛇咬傷的痕跡……”
歐鵬的聲音響起來:“哥們,別脫我褲子……”
厲劍差點撞到了樹。
“別動!看看有沒有別的傷處?有沒有骨折?有沒有被毒蟲子蟄?”小吳的聲音:“吃點東西喝點水吧。我們先處理傷口,吃點消炎藥。”
歐鵬輕聲呼痛,嘴巴卻不停:“抱歉啊,哥們……礙著你們的事兒了,回去我請客……哎呀……不痛,這點痛算什麼……只是一點點發燒而已……真是對不起,添這麼大的麻煩……”
厲劍鼻子酸了一下,繼續奔跑。
“你們真是不簡單……我才走了幾個小時,腿肚子就要轉筋了,本來想生火的,沒能弄得起來……”
常為民、渣狼和跳狼都沒有怎麼說話,偶爾問歐鵬的身體狀況。歐鵬說了幾句,可能覺得沒有什麼味道,也閉上了嘴。
不多久,另一組也趕到了。歐鵬又開始說話,不停地說,道歉,又好像好奇寶寶一樣,追問他們背著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