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後方見到了西門驚羽的帥旗,他一身顯眼的白衣站在戰車之上,正從容不迫地指揮著近處計程車兵歸攏聚陣,西門驚鴻護衛在他左右,衝開城門處的守衛,開啟了業已被關閉的城門。
獨孤謀厲聲一喝,馳馬衝開人群往他們方向奔去,他的目光與西門驚羽有剎那的交匯,從前的間隙摩擦在此刻化為烏有,從此他便認他為最真摯的朋友。
就在他們打算離開城門之際,城樓上突然出現許多弓箭手,數以百計的箭枝往他們方向射來。幾百人被困在城門處,進退兩難。
西門驚羽抬頭舉目望向城樓之上,穿過那層層的雨幕,他的目光聚焦在那個打著油傘孤立在城頭的粉衣女子身上。這一刻他輸了,輸在了她手上,他雖然料定了城內有埋伏,卻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是如此的結局。
獨孤謀順著他的視線也回首望向城頭,他的目光倏地瞠亮,複雜的情愫在眼神中交匯。那個在軍營中夜夜偎在他身前安睡的女子、那個月夜下全身染滿鮮血眼中帶淚的女子、那個城樓之上舉弓拉弦向他瞄準的女子,如今正站在城牆之上俯視著他,她的目光很平靜、很安詳,讓人猜不透心思。
北宮青站在城頭注視著亂軍之中的兩人,她的右手緩緩地抬起,阻止了弓箭手的射擊。這一批弓箭手是她私底下專門培訓的,個個命中率極高,就連端木俊也被瞞在鼓裡,為的就是今日之舉。
“今日我不殺你們,是為報當日戰陣放行之恩,希望你們此去能返回西瀾國,月餘內不得再進犯南翼邊關。若能應允,我可以立即放行。”
獨孤謀心痛地仰望著她,那個言語激昂的女子,已經慢慢蛻變,他從此只能仰望她,他心裡很不甘,大聲呼喊道:“青兒,為何你一再地幫他,他真的值得你如此維護嗎?”
北宮青咬了咬下唇,他們如今的處境只能是敵對的雙方,她必須做出選擇,而且她早已經做出了選擇。彷彿宣誓一般,她下狠心道:“我北宮青此生只愛端木俊一人,你怪我無情也好、無心也罷,從今以後,若是你繼續與他為敵,你便是我永遠的敵人。”
她的話語擲地有聲,久久地迴盪在城樓的上空。獨孤謀似受了刺激一般仰天長吼,他的雙目中充斥著刺人的血色,緊握長劍的手上青筋暴突,不是傷到極致,不會有如此的難抑的憤懣。
西門驚羽目光復雜地望著城樓上的女子,她的決心是任何人無法動搖的,他始終深信。他終究還是遲了一步,若是當初他沒有觀望、沒有遲疑,她是否就會停駐在他身邊?
幾番心思輾轉後,他的目光逐漸化為平靜,悠悠開口道:“姑娘請放心,我們立即返回西瀾國,月餘內絕不進犯南翼邊關。”
“好,我相信你。”北宮青的視線與他在空中再次交匯,她從不懷疑他的言語,他的心如同他的人一般純澈無瑕。他的智慧和謀略,讓他如同站在高山之巔,他只需靜靜地俯視著山下,看下面的人不斷地上演一出出的鬧劇,而他一笑而過。
她的手作了個收放的手勢,弓箭隊立即收起了武器,西瀾國殘餘的軍隊開始緩緩出城……
“不許放行!獨孤謀和西門驚羽,一個都不能放過!”端木俊在此時登上城樓喝止她,他方才一直在亂軍中尋找她的身影,卻赫然發現她帶著一隊弓箭手上了城樓。她竟然私下裡放走他的仇敵,他如何能忍,怒視著她,臉色極為陰沉。
北宮青卻也不肯退讓,不做任何動作,堅持地說道:“阿俊,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約定。”
端木俊見她遲遲未動,狠狠地瞪視了她一眼,朝弓箭隊下令道:“來人,放箭!”
弓箭隊計程車兵卻未有任何動作,一個個用詢問的眼神望向北宮青,等待她的指令。端木俊心中一寒,這無疑是挑戰了他的威信,頓時怒火中燒,厲聲喝道:“你們想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