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收起了笑容,眼中神光一閃:“大家都知道末將祖上都是行商的,生意人講究的是一本萬利,所以在末將看來,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不動刀槍就能讓敵人知難而退,那比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的血戰取勝要好得多。”
楊玄感重重地“哼”了一聲,開口道:“不用打就能贏,你當步迦可汗也是能和你做交易的?”話音未落,楊素突然滿面怒容地看向了楊玄感,楊玄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打住不提。
王世充搖了搖頭:“請問楊將軍,在這沙漠之中,兩支以騎兵為主的大軍作戰,請問最重要的武器是什麼?”
楊玄感心頭惱火,脫口而出:“王將軍,你是在羞辱本將不讀兵書嗎?騎兵對戰,最重要的當然是弓箭,這還用問?”
帳中諸將都覺得王世充這樣提問實在逼人太甚,都七嘴八舌附和著楊玄感指責起王世充來。楊素和楊廣也沒有出言阻止。
王世充笑著等眾人的罵聲平靜下來後,緩緩說道:“楊將軍此言差矣!若是兩軍對壘,決戰大漠,真刀真槍的當面廝殺,自然是弓箭最重要。可是末將說的是作戰,不是當面廝殺。末將以為,在沙漠中,作戰以水最重要。”
楊玄感聽到他的話,一下子呆住了,是啊,作戰並不侷限於當面廝殺這一種形勢,斷糧道,佔水源向來是名將的固定套路。
楊素低沉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王將軍,你說的不錯,可是按長孫將軍的分析,敵軍三天後就能到那白亭海,據本帥所知,那裡是片方圓十幾裡的大型湖泊,足夠解決十幾萬大軍的水源問題。”
王世充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殘忍,配合著他那餓狼一樣粗渾的嗓音。格外地恐怖:“不錯。末將的意思就是在這白亭海里做做手腳。”
連楊素都微微一怔。楊玄感更是一下子叫了起來:“王世充,你腦子是不是進了沙子?這方圓十幾裡的大湖,不是沙漠裡的小泉眼和小綠洲,你如何能作得手腳?”
眾將雖然沒象楊玄感一樣直接叫出來,但確實被說出了心聲。斷敵水源的常用方法一是派兵駐守,二是投毒,但那片湖泊方圓十幾裡,這兩個方法都行不通。而且若是投毒,水質水味都會異於平常,敵軍完全可以不喝。
楊素也說道:“王將軍,你這方法似有不妥,沒人能在幾十裡的大湖中下毒的,若是我軍加快速度提前佔那水源,敵軍也有水囊儲水,一兩天內不會因為缺水而無法作戰。”
王世充的眼中兇光大作:“大帥,末將要用的不是普通的下毒,而是施以巫咒!”
此言一出。舉帳皆駭,除了長孫晟一早知道王世充的計劃。神色平靜外,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就連一向沉穩鎮定的楊素,也是神色一變。
王世充得意地環顧帳中,說道:“末將不才,學過一些作法施咒之術,時值盛夏,只要有數千具將腐未腐,怨氣存體的屍體,由末將施以法術,將之焚化成灰,然後再派輕騎將其與一些得了病的牛羊一起扔到那湖中,飲了湖水的人都會中了此術,兩天後就會發作起來,全身腐爛而死。”
李子雄忍不住開了口:“就算你說的有理,那現在這光天化日下,我們上哪兒去找幾千具正在腐爛的屍體?”
王世充“嘿嘿”一笑,聲音如夜梟厲嘯,刺得人心裡一陣血氣翻湧,極不舒服:“李將軍,上次我軍大破突厥就是在此地附近吧。”
李子雄沉聲道:“不錯,再向北行得半日,就是當時的戰場,我李子雄一輩子也不會忘。”
王世充繼續問道:“那請問當時戰死兵士的屍骨何在?”
“自然是就地掩埋了,天太熱,在這沙漠中無法帶屍體回去,要不然不用到靈州軍中就會鬧瘟疫了。”李子雄突然臉色一變:“王世充,你想幹嘛?你該不會是打上我軍戰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