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感聽到這話,連忙追問道:“父親也知道李家要在孩兒上門接新娘子過門時對孩兒做些測試?”
楊素點了點頭:“這是李家一向的規矩,將門虎女,沒兩把刷子是不要想娶走的,本來為父不想和你說這個,但你既然提到了,就不妨告訴你,你也好有個準備。不過為父對此一點也不擔心,你要是連李家的那種測試都通不過,以後也不用上陣打仗了。”
楊素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意味深長地道:“玄感,不要怪為父沒提醒過你,霍州雀鼠谷裡我們的約定是有效的,不要亂來,更不要挑戰為父的底線。”
楊玄感心中的疑慮得到了確認,一下子暗自竊喜,表面上卻裝得不動聲色,一臉嚴肅地拱手道:“孩兒明白!”
楊素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快到正午了,你也該上路啦,上街時外面罩件袍子,不要這身新郎打扮,太扎眼。玄感,為父這次欠你個風光大婚,以後會給你補上的。”
楊玄感也不說話,笑了笑便轉身退出了書房。
等到楊玄感走到馬廄時,幾個弟弟已經都守在這裡了,而楊積善的手上拿了一麻袋的巴豆,正焦急地在這裡轉來轉去,一看楊玄感過來,眾兄弟全都圍了上來。
楊玄縱上來就問道:“大哥,阿大那裡鬆口了嗎?”他心裡還是存了一絲僥倖,希望楊玄感能直接說服楊素推遲婚禮,而不是用這種方法。
楊玄感笑了笑:“咱們爹爹的脾氣大家都清楚,決定了的事情怎麼可能更改?我們只能按原定的計劃行事了。積善,餵過黑雲巴豆了嗎?”
楊積善晃了晃手上已經空了一半的袋子,笑道:“剛剛餵了半袋子,黑雲可真能吃,大哥,這樣做沒事吧,會不會傷著黑雲?”
楊玄感笑著搖了搖頭:“黑雲可壯實著呢,別說半袋子巴豆,就是這一袋全吃下去了,也最多有點拉稀擺帶,傷不了它身子的。來,積善,把這半袋也給它餵了,要不然到時候裝得不象,大家只能一起倒黴了。”
楊積善頑皮地做了個鬼臉,把那袋口解開,套上了黑雲的嘴,而黑雲似乎感覺到了些什麼,看著楊玄感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異樣,嘴巴卻是一動一動地一刻也沒有停下。
楊玄感抱了抱黑雲的頸子,疼愛地摸了摸它那漂亮的鬃毛,把臉貼在了黑雲的臉上,輕輕地摩挲著,他知道黑雲最喜歡這種感覺,被自己那短髯蹭過很有感覺,一如自己覺得黑雲那帶了些硬毛碴的臉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時也很舒服。
楊玄感把嘴放在了黑雲的耳邊,低聲道:“老朋友,這次我可就全指望你啦!”
大興城外,武功縣,慶善宮。唐國公府。
已到未時。幾十丈見方的跑馬場上。熱火朝天,府上的僕役們全都跑了過來,把這塊不算大的馬場圍得水洩不通,人人都伸長了腦袋,想要看看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猛將,也是三小姐未來姑爺的沙場英姿。
外罩一身白色鬥蓬的楊玄感正騎在黑雲上,全速賓士,橫著在一溜的箭靶前飛馳而過。
只見楊玄感手握那六石鐵胎弓。大喝一聲,弓如滿月,箭似流星,“嗚”地一聲,長箭出手,穩穩地射中五十步外一個人形木靶的頭部位置,箭勢強勁,“叭”地一聲直接把那個半尺厚的木製箭靶射穿,然後又飛出去了十餘步才落了下來。
遠處坐在跑馬場上一處臨時搭建高臺上的李淵夫婦,正一臉微笑地看著楊玄感駕著高大神駿的黑雲。來回馳突,一箭箭地射著那些人形木靶。
唐國公李淵。現年三十八歲,可是看起來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上滿是皺紋,面板也是鬆鬆垮垮,象是被大水沖刷過後的黃土高原,溝壑縱橫,丹鳳眼,臥蠶眉,鼻樑高聳,一把漂亮的鬚髯隨著這跑馬場上揚起的風不斷地飄蕩著,穿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