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依然嚴肅,一晃使節,沉聲道:“公主殿下,跪拜皇上的時候不能戴冪羅的,請你除去冪羅。”
大義公主的身子微微地震了一下,沒有抬頭,抗聲道:“天使請明鑑,婦人戴冪羅是突厥的風俗,無論貴賤都是如此,兒臣自嫁入突厥,自當入鄉隨俗,還請天使尊重我突厥的習俗。”
一旁的安遂家也賠著笑臉,說道:“天使啊,可敦所言屬實,我突厥確實婦人不以真面目示人,還請尊重。”
裴世矩面不改色,朗聲道:“安吐屯發,突厥的風俗和規矩適用於你們突厥內部的事情,現在是我大隋皇帝要向自己的女兒宣詔贈物,自然是按大隋的規矩辦。
在我大隋,也是女兒出閣後不能輕易見外人,但如果是自己的父親前來,那還是要見面的,現在我手上持著皇上的使節,代表皇上本人,難道公主殿下面對自己的父親,也不以真面目示人嗎?”
大義公主咬了咬牙,說道:“既然天使如此說了,自當從命。”她直起身子,緩緩地解下了自己的冪羅。
這是一張美麗的臉,秋水為神,膚如凝脂,瓊鼻瑤口,柳眉鳳目,可是這一切都掩蓋不住她的左右臉頰上,各有兩道深深的刀痕。
王華強驚得張大了嘴,差點沒把手上端著的屏風櫃子掉下來。從大義公主清澈明亮的眼神,他已經能猜到這是一位絕色美女,可是卻沒想到這位美女居然破了相。
裴世矩也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一下愣在了當場。
一旁安遂家嘆了口氣,語氣中盡是惋惜與遺憾:“按我們突厥的風俗,大汗死後,他的可敦和家人都要停屍在金帳之中,然後繞帳七圈,用刀在自己的臉上劃,血淚俱下。然後再把大汗的屍體置於他生前的愛馬之上,在大葬之時一併焚燒,取骨灰而葬。
裴副使,你是第一次來我們突厥,並不知道這個習俗,上次長孫大使跟著虞大使來冊封莫何可汗的時候,也正好趕上了沙缽略先可汗的葬禮,可敦就是在那場葬禮上按我們的風俗行事的,而長孫大使臉上的刀疤,也是他感念於先可汗的忠義,自願在那葬禮上劃的。
後來莫何可汗戰死,可敦又經歷了一次葬禮,所以就成了這樣。”
王華強這下明白了過來,想起在《北史》和《史記》裡的匈奴列傳裡看到過這麼一出,只是可惜了大義公主的大好容顏,就這樣給毀了,雖然他知道自己早晚要取大義公主的性命,但是這樣一看,還是心中深感惋惜,畢竟把美好的東西這樣毀掉,實在是一種悲劇。
大義公主的表情平靜,說道:“兒臣既然嫁入突厥,自然要按突厥的禮儀和風俗行事,還望天使將兒臣的情狀轉達父皇,現在冪羅已除,兒臣恭迎父皇的贈禮。”她說完後,繼續伏拜於地,保持著稽首禮。
裴世矩清了清嗓子,說道:“聖上口諭,我女大義公主,遠嫁突厥,結好兩國,勞苦功高,朕深念之,特賜陳國皇宮內院屏風一具,望大義公主見屏風如見父母,一解思鄉之愁。”
裴世矩說完後,轉頭對著王華強和麥鐵杖說道:“還不快將屏風取出。”
王華強和麥鐵杖連忙放下櫃子,拿出懷中鑰匙,開啟了紅木櫃子上的鎖。
即使是白天,整個帳蓬內一下子也亮堂了許多,珠光寶氣四溢而出,開櫃子的那一瞬間,王華強差點給閃瞎了自己的一對招子。
只見一面純金製作的屏風,上面用翡翠和瑪瑙鑲嵌出江南的山水景色圖,一顆顆碩大的珍珠點綴其上,流光溢彩,讓人歎為觀止。
即使是王華強走過不少商路,見識過許多稀世的珍寶,看到這面華麗的黃金屏風,也一下子愣在了當場,而麥鐵杖更是如同給施了定身法一樣,扶著櫃門,眼睛都快看直了。
王華強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大義公主的帳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