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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影卻彷彿夜露蒸發在淡淡的月色中。

她找不到那青衣人……

倚在冰涼的牆壁上,她用衣袖拭去額角的汗。

忽然一陣心痛。

眼淚滾燙地滑下臉頰。

她咬住嘴唇,臉色煞白,唇間滿是淚水的鹹澀。是他嗎?如果是他,為什麼不來找她,為什麼不等她,難道他不知道她在擔心他嗎?如果不是他,那麼,他現在哪裡,有危險嗎,他會以為她已經死了嗎?

把淚水擦乾在衣袖上,如歌努力站直身子。

她要去找玉自寒。

三天一過,無論天涯海角,她都要去找玉自寒。

突然,細細的腳步聲從前面傳來。

如歌傾耳去聽,身子微微發抖。她握緊手指,心跳漏掉幾拍,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悠長悠長的小巷。

月光如華。

青衣如玉。

如歌追到了那人的身後,伸出右手想要拍他的肩膀。

手掌停在半空——

忽然——

僵住了——

如歌古怪地笑了起來。

她笑得兩頰的淚痕微微生疼,她笑得好像自己是個絕世曠古的大傻瓜。

呵,她可以想到玉自寒聽不到聲音,怎麼卻忘了他也無法走路呢?

苦澀的笑聲在清冷的夜裡輕輕散去。

穿著青衣的男人轉過身,一臉驚恐,雙眼呆滯地瞪著如歌:

“我……我沒有錢。”

“走開。”如歌閉上眼睛。

那男人嚇得腿軟,全身打抖。

“滾!聽到沒有!滾!”如歌忍無可忍地大吼,“快滾!否則我殺了你!!”

男人屁滾尿流地逃走了。

如歌心中一片悽然。自從爹爹去世,她有許久許久沒有趴在玉自寒溫暖的膝頭。只要在他身邊,哪怕一句話也不說,只要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空空落落。

月亮將她的影子拉得斜長斜長。

寂靜的巷子。

寂靜的她。

她慢慢走著,一時間像是沒有了方向,只是毫無目的地走著。

夜,愈來愈深。

紅衣的如歌在深巷小街慢慢走著。

直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被風吹捲入她的呼吸!

好駭人的血腥味!

夜風中還夾雜著瀕死前淒厲的慘呼呻吟!

濃重的酒氣!

痛苦的嘔吐!

霎時,如歌的神志清醒起來,前面的巷中必是剛有一場惡戰,而且死傷的人數不少。她挺直背脊,輕步彎過巷角。

新月如勾,冷冷掛在幽藍的夜空,幾顆稀疏的星,照著忽然變得如地獄一般的小巷。夜風捲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呻吟聲,瀕死前的吸氣聲,鮮血在地上緩緩的流淌聲。

巷中十三人。

九人已死,屍體依然溫熱;三人在地上兀自掙扎,手指僵硬地摳著冰冷的泥土,眼睛瞪得極大。當如歌彎過巷角看到他們時,這三個人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十二個人,都是被一刀斷喉!

濃稠的血河將巷子染紅。

“嘔——”

一陣嘔吐的聲音。

沖鼻的酒氣,深藍的布衣上滿是腥臭的穢物和血跡,那人虛弱地倚在牆上,天命刀身血珠滾落,蒼白的月光映照著他蒼白的臉,右耳的藍寶石幽暗深沉。

“嘔————!”

他痛苦地嘔吐,身子彎得像個蝦米,發抖,抽搐。他喝了整整十天十夜的酒,最便宜最烈性的燒刀子,喝得一文錢都沒有了,被客棧的夥計拳打腳踢到街上。

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