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颯颯而響。
如歌坐回石桌,倒一杯茶。
茶盞冰涼。
茶冰涼。
她仰首正要飲下。
戰楓握住了她。他的手也是冰冷的,覆在她的手上,輕輕讓她打了個寒顫。
“你病了。”他的聲音彷彿是僵硬的,“茶冷傷身。”
她和他許久未曾離得這樣近。
他的手心握著她的手背。
她怔怔望他一眼,將茶盞放回石桌,然後微笑道:“不妨事的。多謝你關心。”
疏遠淡漠的口吻。
戰楓眼底的深藍如狂暴的大海。
如歌輕聲道:“我怎麼會懷疑你呢?”她笑著,靜靜瞅他,“難道我還會懷疑,爹是被你害的不成?”她微笑得好像在說一個笑話,眼眸卻細細打量著他的神情。
戰楓亦望住她。
深藍的身影倔強而孤獨。
如歌扶住額頭,輕嘆道:“霹靂門嫌疑最大。如果你確認是他們,接下來會怎樣?”
戰楓冷道:“徹底摧毀。”
如歌笑了。
“好。”
她的笑容彷彿竹葉上的雪,有說不盡的清煞。
“我也決不會放過殺害爹的人。”
接著,兩人似乎都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靜默一會兒。
如歌捧起石桌上的茶具,那是爹生前最喜歡的茶具。她站起身子,對戰楓道:“沒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他點頭。
如歌的長髮散在素白的衣裳上,有驚人的單薄。涼風一吹,她禁不住又輕咳起來。
忽然——
戰楓彎下腰,將她方才滑落地上的白色斗篷撿起,披在她的肩膀。
如歌怔住,腳步微微一慢。
“大夫開的藥方,要按時吃。”他像是在對空氣說話,聲音輕不可聞。
竹林的風吹揚起她的裙角。
她終於還是沒有回頭。
“多謝。”
她離開了竹林。
戰楓的身影在午後的寒風中,深藍孤獨。
翌日,烈火山莊公告天下——
江南霹靂門以秘製火器暗殺前莊主烈明鏡,自此但凡繼續與其有交往的門派均列為本莊之敵,且,霹靂門長期研製殺傷力驚人的火器,為害一方,其野心為武林安寧帶來極大的隱患。故,烈火山莊提請江湖各門派一併攜手清整霹靂門,重還武林安寧。
此公告一出,天下無刀城率先響應。
天下無刀城選派出色弟子三百人供烈火山莊調遣。
江南十八塢、水船幫、崆峒派、青城派等亦積極響應,表示一切行動聽由烈火山莊指揮。
頃刻間。
江湖中大變已生。
是夜。
窗外明月清輝。
窗內一燈如豆。
柔柔的火苗輕盈跳動,將纖細的身影勾勒在淡白的牆上。
如歌沒有睡下。
她披著厚厚的斗篷,手握一卷書,輕輕咳嗽著。她的臉龐日見消瘦,單薄的肩膀彷彿輕輕用手指一觸就會碎掉。
薰衣往暖香爐裡多添些炭,輕聲道:“還不睡嗎?”
如歌笑一笑,眼睛依然看著書:“還早。”
“藥吃了嗎?”薰衣望一眼香案上的紫砂藥盅。
“啊……我忘了……”
如歌笑得不好意思。
薰衣摸摸藥盅,道:“有些涼了,我重新熱過再送來。”
“不用!”如歌斟出一碗,“涼些也沒有關係。”反正她已經喝了許久的藥,都未曾見好。
薰衣沒有讓她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