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你已經睡了,跟孫林智擠一張床。”
“白天不是說了我睡樓下麼。你耳朵呢?”
鄭其明沒有回抱,但也沒有把他推開,就任他抱著自己。
“可他要跟你睡,你也沒拒絕。”
陳阿滿不依不饒,倒讓鄭其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又沒答應。”
“可你們親嘴了。”
“……”
鄭其明冷不防被這句話噎住,把陳阿滿從懷裡放出來,按住他的肩膀看他的眼睛。
“誰跟你說我們親嘴了?”
“我自己看到的。”
陳阿滿吸吸鼻子,滿不在乎地說。
“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兩隻。”
陳阿滿指指自己雙眼,又伸出兩個手指頭朝鄭其明晃晃,然後嬉皮笑臉地繼續補充:“我還看到他解你衣服,脫你皮帶……”
話音未落,便覺得臉上一疼。
“哎喲……”
陳阿滿冷不防叫出聲,捂著右臉,掌心蓋在鄭其明的手背上,瞪著他:“你揪我臉幹嘛?疼死了。”
“說謊要捱揍的,小騙子。”
鄭其明把手上的力度加重,揪緊陳阿滿右臉上的那一層薄薄的臉頰肉,嫩嫩的、滑滑的。
“你在這滿嘴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沒胡說,我沒胡說,我就看到了。”
陳阿滿索性連撒嬌帶撒潑,一把把鄭其明的手從臉上拂下去,用頭撞他懷裡。
“我就看到了……”
他小聲說,又抱著鄭其明的腰閉著眼睛:“你跟他好,就不想跟我好了。”
陳阿滿的語氣是委屈的,但其實此刻又很為自己演的這場戲而得意。裝乖賣慘故作委屈,他最擅長。鄭其明看著面冷其實心軟,肯定會吃他這套。
“你一見我就要拿磚頭打我,現在又拿頭撞我?這就是你想跟我好的方式?”
沒想到鄭其明根本不上當,也不給臺階,伸手過去,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陳阿滿的肩頭。
陳阿滿一想,也對,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了,又紅個臉起來,把那塊磚頭藏進被子裡。
“家裡的門壞了……我怕有賊,所以床頭放了一塊磚。你突然進來,也不說話,嚇我一跳……”
他絮絮叨叨。
“……放心,你家肯定不會有賊惦記。”
“哦,謝謝安慰。”
陳阿滿撅起嘴,白了鄭其明一眼。
鄭其明這才在他的床邊坐下,抬頭看了眼天空。
“沒屋頂你今晚怎麼睡?”
“誰說我沒屋頂的……不信,你看。”
陳阿滿狡黠地一笑,指尖朝上,指著頭頂那片方方正正的墨藍色天空。
“天空就是我的屋頂啊,我的屋頂是全世界最大的,超棒的。”
他無比驕傲地揚起臉頰,望著天空。鄭其明回看他,覺得自己胸口處好像有一隻蝴蝶要飛出來。面前的這個漂亮卻灰撲撲的年輕男人,窮困潦倒的土壤卻又伴生著無與倫比的堅韌,生命力頑強地簡直像是夏天的藤蔓,你今天砍一刀、明天折一把,也不妨礙他繼續野蠻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