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地朝前匍匐,攥著長椅,非常用力地想要自己站起來,但右腿一直使不上勁兒,只能很狼狽地趴著。
“明哥!”
陳阿滿眼圈立刻紅了,推著輪椅就朝這邊快步趕來,彎腰下去拉著鄭其明,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再小心翼翼地安頓在輪椅上。
“明哥……你……你彆著急……你才手術完,回家養養再說。”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就是想試試……試試……”
鄭其明攥緊衣服,外套被搓得不成樣子。。
“嗯,我知道。咱們先回家……”
陳阿滿擦乾眼淚在他面前蹲下來,湊上去清親了親他的臉頰,想了想,故意逗他道:“又不刮鬍子,故意扎我。”
鄭其明沒說話,也沒看他。
陳阿滿吸了吸鼻子,身體靠前,抱著他的脖子安慰道:“居委會跟我說,柳梢街大概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建好,所以這段時間,我們要去安置小區住著。我特意要了個1樓,那邊也熱鬧,好多原來的老街坊都在……你也別灰心明哥,我們先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然後我領你去省城的大醫院看看,省城看不好,我們去首都看。這個醫生治不好,換個醫生說不定就治好了。”
“總之,你別怕,行嗎?”
陳阿滿抱著他,像哄小孩一樣哄著,聞他頭髮裡面的香波味道。
“你頭髮好香。我買的茉莉味兒的洗髮水好好聞哦。”
他像小狗一樣拱蹭。
鄭其明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沒有放任每天來歷不明的低落,深呼了口氣,語氣佯做輕快地說:“走,我們回家。”
他攥緊了他的手。
陳阿滿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把鄭其明連人帶輪椅搬進去,兩人一起回到了安置小區。
一棟老式筒子樓,一排排整整齊齊的門戶,看起來像棋盤格一樣密佈。一樓帶著個小院兒,有可以隔出來的一小片地,上一家人在這裡種了個葡萄藤,半枯萎半倒塌的,居然還長出來兩片新葉來。
“這地方好誒!我們可以在這種種菜種種花。”
陳阿滿拍著手高興地說,看起來很喜歡帶小院兒的設定,擰開旁邊的水管接了一捧水,澆在半死的葡萄藤上。
“你看這都能長出葉子,我們好好養養,夏天就有葡萄吃啦!”
他還是那樣歡天喜地的,根本沒有嫌棄房子的閉塞、環境的清苦,以及——帶著個拖油瓶的累贅。
鄭其明眼眶有點酸脹,暖烘烘的日光落進瞳孔裡暴曬,卻把眼睛變溼了。
“以後你不用推著我,我自己可以移動的。”
他握著輪椅邊上的滾輪快速滑動,便在院子中間行雲流水地前進起來。陳阿滿亦步亦趨地跟著,時不時冒出“好靈活”、“明哥真厲害”這樣的誇獎。
雖然坐上了輪椅,鄭其明也每天告訴自己,要早點習慣這個工具,早點能夠自如地生活。殘疾人都能參加奧運會呢,他坐個輪椅怎麼不能習慣了?
筒子樓裡不時有人進出,多是原來接上的老街坊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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