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伊夫啊,這選用說嗎?」
借狗人再度聳肩。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這孩子你就帶走吧。」
「嗄?」
「你就直接把懷裡那名嬰兒抱回家吧!在慈祥大叔的照料下,他一定能成為一名堂堂正正的男人,就像你最愛的那個少根筋的紫苑一樣。」
力河連忙搖頭說:
「不行,我沒辦法,我不能帶他回去。借狗人,我錯了,你不是惡魔,把你跟伊夫那隻惡劣的狐狸相提並論是我錯了。我道歉,我道歉,我一定是哪根筋錯亂了。哈哈哈……原來如此,洗澡呀,嬰兒最愛洗澡了。太好了,小紫苑,你被這麼好心的人撿回家,你真是幸運啊。」
力河摩擦小紫苑的臉頰,小紫苑立刻哇哇大哭。他嘴巴大張,四肢僵硬。在桌底下睡覺的老狗抬起頭,狐疑地眯起眼睛盯著看。
「啊!喂,別哭這麼大聲呀,你別亂動,會掉下去啦……」
嬰兒還是哭個不停。他邊哭邊對著借狗人伸出雙手,借狗人反射性地抱了過來,雙手牢牢擁著小小的身軀。這時哭聲停了。
「真是的,身體都變冷了,要是感冒了就都是你害的。醫藥費一定要你出!小紫苑,很冷吧,我再把你放進熱水,讓你暖和暖和。」
胖嘟嘟的手伸了出來,手指摸了摸借狗人的臉頰。
「媽媽。」
滑嫩的臉頰上還留著淚水的痕跡。
「媽媽。」
借狗人覺得胸口一陣緊縮,身體的最深處有股什麼在盤旋著。既溫熱又洶湧地盤旋著的感情,讓他一時忘了呼吸。
「媽媽。」
啊啊,我知道,小紫苑,我只是開玩笑,開了一個無聊又無趣的玩笑,別放在心上。你別怕,我就在這裡,我不會把你交給這個酒鬼……不,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我發誓,真心發誓。
力河探頭望著借狗人的懷裡,滿口酒臭味地說:
「媽媽耶。」
「什麼?大叔,你想找你媽?」
「我老媽早就埋在墓碑下了。她在我十歲時鑽進去後,就沒再爬出來過了。」
「那很不錯啊,她應該住得很舒服吧。不過,我想你母親一定不想看到兒子如此墮落的模樣,所以才故意不出來的。」
「你說誰墮落了……我們現在在說小紫苑。」
「小紫苑怎麼了?」
「他叫你媽媽。」
「是嗎?」
「為什麼是媽媽?」
「不知道。」
「媽媽。」
「看,又叫了。」
借狗人將小紫苑放進熱水裡溫暖他。也許是很舒服吧,小紫苑微笑了起來。
美麗的、清澈的、讓人雀躍的東西,全都能因此而照耀出的笑容。
嬰兒是如此珍貴的嗎?
「為什麼是媽媽,借狗人?」
「嬰兒什麼都叫媽媽啦,雖然很難以置信,不過幾十年前你也是媽媽、媽媽地哭著。不知道是不是從那時候起,你看到金幣就不哭了呢?」
「你可沒資格這麼說我,對錢的執著,我們可是不相上下、半斤八兩吧?」
「嘖!羅嗦啦。」
是如此珍貴的嗎?我以前從不知道。
毫無感慨地埋葬在讓自己寒冷,或是被太陽曬到乾裂、有時候因為連日大雨而潮溼的大地裡的那些嬰兒。借狗人第一次想起他們。
不單是小紫苑,這個孩子、那個孩子,還有那個孩子,也都是珍貴的存在
嗎?如果是……就那樣死去實在太奇怪了……不合理。瘦弱、面板佈滿皺紋,彷佛老婆婆一般的死去模樣;帶著無瑕的眼神,不是不怨恨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