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開餐館,我自幼學得。」
他鑽進廚房做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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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完香膩滑的生肉,他捧著極薄的班戟,我怔住,蘇瑟橘子班戟!
正是它,他在平底鍋添上一點拔蘭地,用打火機點燃,鍋中冒出藍色火焰。
我沒聲價道謝,「難忘這一餐。」
我幾乎連舌頭吞下肚子,完了雙手取起碟子,舔淨汁液。
阿利揚大笑,「你同聖琪說的一般可愛。」
「聖琪為什麼不來。」
「她不明白男人與女人也可以做朋友。」
「這是我吃過最好一頓,有什麼餘興?」
阿利揚蹲到我面前,「你會跳舞嗎?」
我搖頭,「連四步都不懂。」
「看你就知道是舞盲,下次吧,下次教你,今晚你吃太飽。」
我忽然說:「教我阿根廷探戈。」
「為什麼?」他意外。
「因為它比巴西探戈更加幽怨激情。」
阿利揚點頭,「好選擇,不過,現在我送你回家。」
啊要回家了。
我真想說:下次等錢用再找我,兩分利息也值得。
我回到露臺下,那流浪玫瑰散發著濃鬱香氣,像蒸得熟透的桂花糕舟山山誘人。
女子一過了廿一歲很快褪色,一般樂觀的想法是,只要能幹,四十之後還有生命,實際上大不同,倘若有學識智慧,中年還有些事可大做,如此而已。
我輕輕問花:是不是,現在,正是我一生之中最好的日子,是不是,可是花不語。
「可要坐我的偉士牌兜風?」
我在極大銀盤似月亮下拒絕:「我要回去了。」
阿利揚吻我的手,「再見。」
我上車,往家裡駛去,兩次駛錯路,終於開戶口極少用的導航指示,電腦女聲嚴肅地告訴我:「用勝利路往前直駛三十公尺,在十一街左轉鹿街。」
我喃喃答:「是,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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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到家。
躺在床上,我深深呼吸,什麼叫誘惑?剛才一幕便是,難怪許多女子明知是陷阱也一腳踏下去,實在是因為女性生命中辛酸太多,溫柔太少。
要費多大的勁才叫自己不踏上他的小機車!自此我對熱情過度或理智不足的女子增加了包容力。
愛上阿昨揚?不不,當然不,只是貪戀被異性寵愛感覺。
我終於入睡。
接著兩日,鼻端都似聞到浪浪玫瑰的濃香。
一個女子,一生人總得坐一次偉士牌機車,頭上縛一塊絲巾,嘟嘟嘟兜風,被接到山上看日落,然後下山在露天茶座喝牛奶咖啡。
王旭回來,我會叫他陪我。
可是,話還未出口,已經遲疑,他不是小機車司機,他不是任何車司機。
他已是那種手持檔案袋衝進車廂由司機接載前往機場的中年人。
接著,王旭又往紐約,他打算搬寫字樓,今日,工程最簡單,不過是移一移電腦終端機。
星期六一早,我剛起床,正在收拾衣物洗滌,門鈴響起,我不是不小心,大聲問:「誰?」
「是聖琪。」
聖琪,我心裡一陣喜悅。
一張望,果然是她,我才開啟門,她雙手推向我胸膛,我踉蹌後退,她接著撲上,一拳打我左眼,我痛得金星亂冒,眼前一黑,眼淚鼻汰噴出,大叫:「我盲了,我盲了!」倒地不起。
她騎到我身上繼續打,我覺得生命有危險,奮力推開她,奔到廚房,搶過一把鋒利肉刀。
我大吼:「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