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也知道,現在這情況,神武衛的人最為合適。 宣讀稅政,山東本地讀書人不太可信,或許會歪曲政策,然後挑動民反。 而身為軍人,神武衛又是部隊裡文化素質最高的,而且理論一套一套的,就算石亨,有時都會請教梁大業。 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神武衛珍貴。 這老傢伙,要動自己的命根子,石亨能不生氣嗎? “一切以大局為重。” 裴綸沉聲道:“如今山東暗流湧動,老夫也是獨木難支!” 傳達稅政就要下基層,連他一個巡撫都會遭遇麻煩,更何況普通人。 “讓他們反就是了,到時候,某帶大軍踏平了他們。” 石亨可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在他看來,直接點就好了,那麼多彎彎繞繞幹嘛? “如此會失了山東民心,我等要對付的,不是山東的百姓。” 裴綸搖了搖頭,覺得石亨太莽了。 “嘖,難不成好聲好氣跟他們說就有用了?” 石亨撇了撇嘴,也知道自己理虧,但是陣勢上不能輸。 “老夫就問,你借不借?” 裴綸也不想在這事上拉扯,起身看向石亨問道。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那神武衛是天子親衛,這事要問過聖上。” 石亨伸著脖子說道。 “不曾想,你石總兵也是宿將,不知將在外當有機斷之權,若是事事問求聖上,那要不要將聖上請來山東坐鎮?” 吹鬍子瞪眼的裴綸,指著石亨罵道:“老夫好聲好氣說話,當真老夫不敢罵你不成?” 石亨畢竟是聖人重視的武將,裴綸本來是耐著性子溝通,不然他連聖人都敢說,何況一個石亨。 “呵,機斷權?那老子要是不借呢?啥事都想用現成的,你們讀書人不是開什麼萬世太平嗎?這山東讀書人一個都不可用?” 面對裴綸的強勢,石亨不憂反喜,挑眉問道。 這可把裴綸氣壞了,還不是因為時間太短,文化高的讀書人又看不上基層,自己又不想用那些童生秀才什麼的,才有這樣的結果。 不過,石亨的譏諷倒是讓裴綸想起了這方面。 大明的讀書人並不是鐵板一塊,而山東的讀書人難不成很團結? 文人相輕,可不是說說而已。 “好,既然聖上讓你輔助,那老夫不借神武衛,可是你要保護老夫的人,不得出差池。” 裴綸靈光一閃,收回指著石亨的手,揮了揮衣袖說道。 “自是皇命,末將自然盡力而為。” 除了神武衛,現在石亨手裡握著山東軍權,雖然這軍權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不過保護一些讀書人,足夠了。 “今日叨擾,老夫告辭。” 想通之後,裴綸便禮節性地拱了拱手,然後拂袖而去。 “慢走不送。” 石亨依舊坐在位置上,揮手說道。 自己人手都不夠用,能不動用神武衛是最好,打打嘴皮子是一回事,真做事是另一回事。 在裴綸走後,石亨便下令挑選軍中好手。 回到巡撫衙門的裴綸,一頭鑽進了書房,他手中的牌很多,知道聖人給他發揮的空間很大。 不止有軍隊,他還有緝事廠,更重要的是,裴綸本身就是大儒,更是文官。 叫來緝事廠領隊,裴綸將自己寫好的書信遞過去,說道:“老夫要設宴款待登州名宿,這是名單和請帖,麻煩柳領隊讓人送一下。” 柳領隊本名柳帆,算得上是緝事廠的老資歷了。 如今的緝事廠,能留下來的老資歷可不是看你的關係,重要的是透過層層考核,比差役難多了。 “是,大人。” 柳帆沒有多問,雙手接過一沓信件,便躬身退了出去。 裴綸入山東,沒有和以前的巡撫一樣,先和當地的文界交流,因為他認為,這次是來整頓職場的,沒必要有什麼交際。 但是聖人給他出了題,他自然是要解。 知府衙門,吳惟城自然也收到了裴綸的請帖,不由得笑道:“這裴綸,是要搞什麼?想必是朝廷新政無解,現在要求上門了?” “誰說不是呢?” 一旁的同知點了點頭,說道:“咱們山東鐵板一塊,那石亨抓了倭寇,竟然沒有交給知府大人處理,直接上報,這未免太不把知府放在眼裡了。” “畢竟是京城來的北人,那石亨就算了,裴巡撫來了登州,自從某登門拜訪之後,便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