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會成長的,和年齡無關。 內閣不再理所當然的思考,基於資料和務實的邏輯關係,總結並且得出可行方案,具體事例,具體分析。 文淵閣在高談闊論,而揚州,加入隊伍的鹽民越來越多。 他們瘋狂衝擊縣衙,將縣令從衙門裡提溜出來,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斬掉其頭顱。 縣城,人人自危,一群突然掌握了生殺大權的人會如何去使用這暫時的權力。 答案在歷史上不斷重演。 焚殺淫掠,殆無虛日,所至之地,人物一空。 劉鐵根站在人群中,他手上拿著不知道誰發給他的長刀。 雙眼空洞,耳邊傳來狂歡的聲音。 目光所及之處,有趴在地上哀嚎的老人,有正被拖入屋內的婦女,還有坐在地上,臉上沾滿鮮血,大聲啼哭的孩子。 他不知道,他們這麼做對不對。 沒有人告訴他,沒有人來引導他。 天空似乎因為縱火而飄起的黑煙變得灰濛濛的。 劉鐵根不知道該怎麼做,從拿刀刺死劉哥之後,他整個人就變成行屍走肉。 一開始,這些人還會分給窮人錢糧,因此,隊伍的擴增很快從幾十人變成了幾百人,而且還在不斷增長。 可漸漸的,風氣變了。 時常聽著帶領他們的人高呼什麼什麼王,然後就是給殺人最多的人封將,而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秀才,就成了軍師。 劉鐵根已經分不清了,分不清自己身邊這些人和那些壓迫自己的人有什麼區別。 他們殺的人,更多的是和自己一樣,從土地裡刨食的人。 不管是哪個村,哪個縣,主力便是民壯,而在平時,他們都和劉鐵根一樣,為了生活而勞作。 劉鐵根並不知道,當賞賜無法填滿慾望時,釋放獸慾就會成為一種賞賜。 四周是狂歡,而劉鐵根呆呆站著,卻沒人理會。 就算是處於民亂之中,他還是普普通通,和大多數人一樣,不像大壯,成了頭目的左膀右臂。 隨風逐流的塵埃,並會變成發光的金子。 揚州府。 外頭的民亂,並沒有影響到這裡。 依舊是燈紅酒綠,青樓的嬌娘揮舞著香飄飄的手絹,勾得行人側目駐足。 酒樓之中,文人墨客仰頭享用酒水,帶著醉意揮灑胸中的豪情。 對於他們來說,些許民亂,自然影響不到他們。 就算是起了氣候,大不了他們就走,跟京城被圍一樣,不過是往北跑和往南跑的區別。 總歸是用不上他們,頂在前面的有民壯、衙役還有衛所士兵。 官府已經組織了衙役和民壯前去平亂,至於城中的守城營,那是守城的,如果沒有調令,他們的職責便是守城,這也是像揚州、徐州等這樣重要的城市才有的配置。 至於衛所計程車兵,除非是巡撫、監軍這類職務,否則光憑知府,是無法調動正規軍隊的。 所以,只要民亂不去招惹衛所,那麼在官府的民壯失利前,並不會直接就對上大明的正規部隊。 這也是為什麼大明很多民亂事件都會看到文官的身影,因為一開始,平亂就是文官先帶隊的。 揚州府同知孫瓊左右來回走動,神態很是焦急。 沒多久,有衙役急忙跑過來,值班房的門沒關,看到同知正在等待,就直接踏了進去。 “孫同知,如皋縣,破了。” 頓時,孫瓊瞪大了眼睛,道:“情況屬實?” “是從泰州傳來的訊息,如皋縣的衙役逃到泰州,現在泰州正組織民力,其知州請求支援。” 衙役連忙說道。 “這個已經不是衺民作亂了,這是造反!” 孫瓊一掌拍在桌上,這問題大了,之前遞上去的奏摺,體現的不過是衺民小打小鬧,覺得地方武裝就足夠了。 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知府知道了嗎?” 孫瓊連忙再問,那衙役回道:“知道了。” “好。” 說著,孫瓊就立馬離開了值班房。 華夏是有追責的傳統的,那可不是鞠躬道歉或者演講一場就可以解決的那種。 這種政績上的汙點,若是解決了,還好,要是出動軍隊,那就代表著朝廷出手,和你就沒什麼關係了,等著御史彈劾治罪吧。 可當孫瓊找到知府時,卻發現知府沒有絲毫焦急,反而很悠閒的喝茶。 “知府大人為何如此悠閒?” 孫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