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她的頭:&ldo;他們做的是壞事,你不要害怕。再碰到這種事,你就大聲喊,知道麼?&rdo;
她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然後他便離開了。
他們沒有問過彼此的名字。
那一年,她7歲,趁著假期來碧湖村的奶奶家玩,幾乎沒有玩伴。
那一年,他12歲,正在過求學生涯中的最後一個暑假。
&ldo;你們看了新聞麼?咱們這小地方也出大事了!那家廢棄的作坊佔的那塊地被人買了,昨天拆房子時挖出了一具屍體,只剩下骨架子了,不過穿著裙子,應該是個女孩子,據說是十年前那個突然失蹤的小女孩,不見了的時候還不到10歲。&rdo;
&ldo;啊!好恐怖啊。&rdo;
邊上的同學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這件事,黃靜華拿著書,再也看不進去了。
她也看過了那則新聞,已經在省臺播出了,她看著螢屏上飄蕩的警戒線,那些戴口罩的警察在發現屍體的地方走來走去,遠遠地指著一個被刨開的土坑說著什麼。
那印在腦海中的環境就這麼突兀地躍入了黃靜華的眼簾,她脊背僵硬,明明是陰冷的深秋,卻彷彿感受到了那一年夏天悶熱粘濕的空氣,還有那個男人渾濁的眼睛、發黃的牙齒和他身上揮散不去的恐怖氣息。
放學後,黃靜華對何棠說,她家這晚沒人,她想去何棠家裡做作業。
她不會對任何人說,她只是想見到那個人。
十年時間,改變的東西很多,可是黃靜華第一次在高中好友何棠家裡見到何海時,僅憑他那一雙漆黑的眼睛,她就知道他是她記憶深處的那個人。
只是,他似乎不記得她了。
黃靜華心中理解,那時候她只有七歲,如今已是十七歲的少女,模樣變化非常大,他不認得也很正常。
何棠悄悄給她講過何海的事,她驚訝地聽說他因為生病,小學畢業後就沒有再上學,只是自己在家看看電視、看,現在連著脾氣都變得非常古怪,心裡自是萬分唏噓。
即使他不認得她了,她還是時常去何棠家,一來二去的就和何海熟悉了。何棠的父親為人和藹,母親宋月娥卻有些難說話,不過因為何海對黃靜華並不排斥,甚至可說是有點親近,宋月娥對她的態度就還算不錯。
這一天,因為那則女童屍體被發現的新聞,黃靜華腦中有些亂,她迫切地想要見到何海。
何慶國聽說黃靜華家裡沒人,就留她一起吃晚飯。吃飯時,電視機在播放新聞,又講到了那個案子。
宋月娥和何慶國專心地看著,何慶國說:&ldo;這難道真的是阿青?&rdo;
宋月娥:&ldo;我看八成是了。&rdo;
阿青就是那個十年前失了蹤的小女孩,這些天新聞裡都在播她的照片,因為屍體穿的裙子和阿青失蹤時一致,阿青的爸爸媽媽哭泣著接受記者採訪,說已經被抽了血去做dna鑑定。
宋月娥憤憤地吐出一塊魚骨頭:&ldo;這是哪個斷子絕孫的畜生做的!要嫖怎麼不去找雞!居然找這麼小的丫頭,還把人給弄死!&rdo;
何慶國瞪她:&ldo;說什麼呢,孩子還小。&rdo;
何棠埋頭扒飯,黃靜華抬起頭來,目光卻和桌對面的何海匯到了一起。
飯後,黃靜華背起書包謝過何慶國、宋月娥,告辭離開。
天已經黑了,氣溫還有些低,她一個人走在窄窄的小鎮街道上,心中又想到了那件事,不禁抖了一下,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走著走著,她隱隱覺得不對,身後似乎多了一副腳步聲,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黃靜華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