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長手臂去拉他的手,恰恰能夠到他擱在胸前的左手,他的左臂已經瘦弱了許多,左手手指也像右手那樣微微地蜷曲了起來,何棠的手輕輕地撫過他的指尖,她撥開他的手指,五指與他纏綿交纏。
秦理的手指自然地曲了起來,指尖貼在她的手背上,他的左手微涼、僵硬,何棠的手卻是溫熱又柔軟的,她死死地糾纏著他的手指,漸漸的,秦理的手熱了一些,他的眼珠轉了一下,緩慢地眨了幾下眼後,終於閉上了眼睛。
何棠笑起來,低聲說:&ldo;阿理,好夢。&rdo;
下午3點,何棠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秦理已經&ldo;醒了&rdo;,他保持著入睡時的姿勢,只是一雙眼睛已經睜開。何棠起床看了下秦理的下身,她想了想,說:&ldo;你已經兩天沒有拉臭臭了,今天必須要拉了哦,要不然一會兒不帶你出去曬太陽。&rdo;
秦理的臉埋在枕頭上,輕微地晃了晃脖子,何棠笑道:&ldo;哈,你還知道害羞哦。&rdo;
說罷,她就叫來了關敬,兩個人一起做起準備。
現在秦理的排便情況很令何棠和葉惠琴頭疼,他的腸胃本就不好,對食物的反應很不規律,最嚴重的時候他一天會拉肚子七、八次,紙尿褲根本就除不下來。好不容易止住了腹瀉,他又連著幾天便不出來了。
他便秘時,何棠和護工就給他用開塞露、餵蜂蜜水和一些促排便的中成藥,可是偶爾還是會有無效的時候,這時,何棠會用手戴著手套,替他將大便摳下來。
這本是護工該做的工作,何棠看他們做過幾次,但是有一次,一個男護工在幫秦理摳便時連著血都摳了出來,滴滴答答地染紅了他身下的尿墊,秦理也不知道痛,何棠卻是心疼得不行了,覺得男人做這些真是不合適,遂接過了這個工作。
一開始做這些,哪怕秦理是與自己最親近的人,何棠還是會感到噁心,噁心到她吃不下任何東西。可是她沒有退縮,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練習,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地熟練操作了。尤其是看著折磨了他許久的宿便在她的努力下終於排了出來,何棠心裡特別特別開心。
這一天的秦理表現還不錯,何棠站在他床邊替他揉了半個小時的肚子,他的身體就有了反應,一會兒後就便在了尿墊上。
難聞的臭味在房間裡瀰漫開來,何棠卻只是和關敬相視一笑,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關敬手腳麻利地撤掉了髒汙了的尿墊,何棠絞了熱毛巾替秦理擦洗乾淨下身,穿上了衣服。
窗外的太陽是最舒服的時候,關敬將秦理抱到了輪椅上,從胸到腳都扣好了束帶,何棠便推著他出了門。
儘管醫生們都說現在的秦理不管做什麼都沒有意識,但何棠總是覺得,他還是有些喜惡的,比如他很討厭洗臉,又比如他很喜歡去外面曬太陽。
這幾個星期,慕芳裡的住戶們時常能看到這樣的一幕,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推著一個坐輪椅的男人緩緩地來到中心花園,那裡有叮咚流過的淺溪,有一片綠油油的糙坪,還有各種茂盛樹木。
何棠將輪椅停在小溪旁,她坐在秦理身邊的石椅上,抬頭看著溪邊那幾棵矮樹。那是枇杷樹,而此時正是枇杷上市的季節,枇杷樹上葉片濃綠,夾著許多桌球大小的金黃果子,黃綠相間,醒目又可愛。
第一次隨著秦理來慕芳裡時,他曾經將何棠帶去小露臺上看風景,那是上一年的一月,當時何棠就看到了這幾棵樹,冬天裡植物都顯凋零,單單是這幾棵樹卻枝繁葉茂的,還開出了淡黃色的花。
何棠指著它們問秦理:&ldo;阿理,那是什麼樹呀?&rdo;
秦理答:&ldo;枇杷樹。那是我爸帶著我和阿勉一起種下的,在搬來這裡的第一年,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