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敲著桌面:“你還兼職做保鏢?保鏢這一行,加上保全這一業,在國內,沒有關係,寸步難行……再加上這一次你說出任務……當然你有能耐,但是這世界上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
厲劍的臉變得鐵青。
歐鵬吞了一下口水,手覆上了厲劍的手:“我知道,你不光有能耐,還有心……”
厲劍低頭看著歐鵬的那隻手,心中五味雜陳。反手抓住歐鵬的手,低聲說:“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哪?”
歐鵬淡淡地笑了一下:“俗人。跟你不一樣。我是俗人。你是聖人。只是可惜的是,你這聖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我這樣的俗人。”
厲劍的手微有些抖動,又穩了下來。
19
聖人……厲劍撇了一下嘴,腦子裡有些混亂。歐鵬說話特別讓他琢磨不定,就好像那個人時不時在反諷一樣。當他說他自己是個俗人,厲劍是個聖人時,厲劍總覺得話裡有話,話外有音。
孔聖人。別人把孔子稱作是孔聖人的時候,是衷心認為他就是個聖人吧?而歐鵬把自己說成是個聖人……厲劍可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就是個聖人。他所做的事,所有的事,無論是殺人還是救人,都是本分,都是他該做的。
你這聖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我這樣的俗人。
這句話,是稱讚,還是別有用心的揶揄?厲劍拿不準。他低下頭,看著歐鵬的和自己的手。兩隻手差不多大。自己的粗糙有力,歐鵬的似乎也有力,卻毫不粗糙,修長的手指,一看就是沒有吃過苦幹過活的人的手。但是兩隻手還有另外的相似之處。指甲都修剪得很短。自己的看上去並不圓潤,剪得乾淨利落,卻仍有些鋒芒的樣子,歐鵬的指甲修剪得很漂亮,光潔,指頭上沒有倒刺,自己的,卻有。
不知怎的,厲劍突然有些為自己的手感到些微的難為情。
歐鵬的手指張開,插入厲劍的手指中,緊密合縫,十指緊扣。
歐鵬也在看著兩人的手,臉上的表情也稍帶著點疑惑。他甩了甩頭,輕聲說:“你的手,做過些什麼?”他抬頭看著厲劍的臉:“這麼多繭子……”
厲劍回視,說:“很多……”他突然變得很想說話了:“我在山村長大,母親早逝,父親,在我未成年的時候也死了,從山崖上摔下來的。天不亮,我就得開始走,走幾十裡山路去上學,路上會砍柴,會挖野菜,會捉山鼠或者蛇或者其他的小動物,不是每天都能捉到,捉到了,就有肉吃……放學後再走那麼遠回家,路過遠隔幾里路的鄰居家時,會幫他們的地鬆土,打豬草給他們餵豬。回到自己的窩,還有一小塊菜地……十七歲當兵,先是新兵訓練,然後分到陸軍野戰部隊……再之後,就是當兵的生涯,十幾二十年,這雙手,基本上就是摸槍了。”
歐鵬輕笑:“摸過多少男人?”
厲劍愣了一下,臉色沈了下來:“多少個?你說的摸,是什麼樣子的摸?”
“呃……”歐鵬咧開了嘴,笑聲響亮了一些:“像摸我一樣的摸。”
“一個……兩個。”厲劍另一隻手捂住了眼睛:“曾經有過一個,非常喜歡的,戰友……犧牲了……說不上是誰的錯,但是我卻固執地認為,如果是我在指揮那場戰鬥,也許他能夠活下來。所以我更加拼命地訓練自己,學習,各種武器,地形,氣候,政治,習俗,配合,以及如何更有效地救人,更迅速地殺人……結果,還是有戰友犧牲,受傷,殘廢……我慢慢地瞭解到,軍人,就不得不時刻準備著奉獻一切,一條腿,一隻手,甚至是生命。知道,卻不能習慣……很久以前了。還有一個,摸過,不過沒有做到最後,因為他怕我……”
厲劍放下捂住眼睛的手,笑:“你為什麼不怕我?”
“我什麼都不怕。”歐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