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方出院後,許燕在家裡待了兩天,她這次要帶著衛萍和許德方一起走。她知道他們不喜歡她那邊的生活,沒有家裡來得自在,但她給他們預約了全身體檢,之前是每年年底都會接他們過去做一次,畢竟一線城市的醫療條件更好一些,有了許德方這次住院,她提前了體檢時間,不然她不放心。而且她想他們離她近一些,她不想再做出了事情被通知的那一個,路上和等待的時間都太煎熬。
她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兩室一廳,不算寬敞,但還算。
衛萍到了就開始忙活,先是打掃衛生,又是做飯,攔都攔不住,索性就隨她去。許燕明白她話裡的欲言又止和偶爾的嘆氣,大概忙起來也就沒時間去想東想西的。
醫院無論什麼時候人都是多的,許燕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接金涵的電話,眼睛看著病房的門口,防止衛萍他們做完檢查出來找不到她。
在走過來的一群醫生裡,她最先看到的是程立川,他的身高擺在那裡,很難不讓人注意到。許燕微微側過身,面向牆壁,繼續回金涵的問題。
一雙黑色的皮鞋停在她視線的餘光裡,許燕叩著窗臺的手慢下來,在她還不知道要不要回頭的猶豫中,那雙鞋轉了方向,她稍微鬆了一口氣,心神放回到通話中。
「囡囡。」衛萍先做完檢查出來,轉了一圈才找到許燕。
許燕聽到衛萍的聲音,三言兩語交待完金涵掛了電話,轉身太過著急,肩膀碰到了身後人的胸口。她連忙道歉,抬頭撞進了一雙深邃的黑眸裡。
她以為他已經走了。
「身體不舒服?」他先開口。
「沒有,我帶我爸媽來做體檢。」許燕手劃過包的側兜,頓了一下,袖釦還是下次再還吧,今天不是一個好時機。
遠處有護士在叫「程醫生」。
「那…再見。」許燕和他告別,不等他回答,快步朝衛萍走過去。
衛萍拉住她的手,「認識的人嗎?」
「就一個朋友。」許燕轉移話題,「爸爸還沒做完?」
母女兩人低聲耳語,程立川按壓著手裡的筆,原來剛才那一聲「囡囡」是在叫她。
衛萍和許燕說著話,眼睛離不開程立川,高高的個子,朗目疏眉,看到她在看他,隔著人群和她微微頷首打招呼。衛萍心裡已有了計較,舊人再好也已經不在,忘卻傷痛最好的方法是遇到新人。
「他是這裡的醫生嗎?」衛萍又把話題扯回到了程立川身上。
「應該是吧,我們也不是很熟。」許燕心不在焉,扶著衛萍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醫生這個職業好,我當初就想嫁個醫生來著。」
許燕笑,「那怎麼最後落到我爸手裡,難道是為色相所迷?」
許燕看過他爸年輕時的照片,陽光正氣,如果不是現在喝出了啤酒肚,應該也算是一個帥氣的老頭。
衛萍被自己閨女調侃,也不惱羞,大方承認,「你說對了,要不是被你爸那張臉給騙了,我還真不一定嫁他。這找物件啊,顏值是一方面,兩個人的性格合不合適更重要。你這個不愛說的性子其實更適合開朗一點的。」
許燕靠到衛萍肩膀上,安她的心,「媽媽,如果遇到合適的,我會結婚的,你們不用擔心。」
她知道他們心裡的擔憂,每次話裡話外都透著小心翼翼的寬慰,多說怕惹她傷心,少說又怕她自己困在過去走不出來。
衛萍輕嘆一口氣,「囡囡,結不結婚不重要,無論選擇怎樣的生活,你開心是最重要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面上強顏,卻肉眼可見地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
衛萍輕拍她的肩膀,「如果一個人開心很難,那就找一個能哄你開心的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