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把工作帶回家,洗過澡,換上純白睡衣,一杯酸酸暖暖的果粒茶擱在桌邊,她開始連線上網。
憑良心說,她漸漸愛上這份工作,阿斗不好扶,一旦扶正了,那份優越感呵,是說不出口的無上驕傲。
抱起枕頭,她的頭髮用一枝六角鉛筆固定在後腦,拔掉隱形眼鏡,帶上黑框眼鏡,腳板套在小叮噹拖鞋裡。
輕鬆中帶點舒懶,她喜歡這種感覺,不必刻意經營出精明形象,不必擔心被誰看見,這裡是她一個人的空間。
她的套房不大,十五坪左右,一房一廳一衛浴,租金貴了點,但她有嚴重潔癖,無法和別人分租公寓。
喝口茶,她愛上酸酸甜甜的味道。
開啟網站,鍵入“運動員”三個字,正準備聚精會神時,門鈐突然響起,她皺眉。怎麼回事?她很少有訪客。
詹沂婕帶著狐疑,走到門邊,按下對講機。“請問找哪位?”
“我是蔣烲。”
蔣烲?她推推眼鏡,看一眼牆上的壁鐘。十點了,他來做什麼?
“總經理喝酒了嗎?”才會跑錯地方,把這裡當成他女朋友的家。
“我清醒得很,快開門,我要進去。”
他拍兩下門,表情帶著耍賴。
她嘆口氣,壓下開門鎖,時間只夠她走進房間、拿一件外套穿上,然後,他就出現了。
“哇。”
他帶著興味的眼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跑,看得她起雞皮疙瘩。
詹沂婕假裝不在意他的眼光,口氣保持她二貝的冷淡。“總經理,不是要和總裁吃飯?”
“小姐,飯局九點就結束了。”
他指指手錶,然後自顧自地走進她的套房,東張西望。不錯嘛,房子小小的,但佈置得雅緻高尚。
“那……”她咬咬唇,跟在他背後進屋。“總經理有事嗎?”
“有啊。”他很大方,主人沒請,他自己找沙發坐。
詹沂婕把剛衝的果粒茶倒一杯給他。
“你還在忙?”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嗯,難喝……他搞不懂,為什麼有人會喜歡這種東西?
不過,她是對的,一盒花茶搞定了王董和王夫人,他們不但合作愉快,還約定下星期一起打高爾夫球。
“對。”
“你和普通員工不一樣。”
他比比手勢要她坐下,她輕咬唇,很想叫他搞清楚這裡是她家,她才是老大。她不舒服,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當老闆一天,她永遠就是矮他一截。
“哪裡不一樣?”她還是坐下,正襟危坐。
他的食指輕撫下巴,要命的性感。
蔣烲審視她,微笑。她看起來有點怪,睡衣亂髮、小叮噹拖鞋裡麵包著一雙小腳,柔弱、可愛的她擺出一副冷若冰霜的大女人姿態,不搭。
“這些不在你的工作範圍內。”他指指她的電腦。
當然不在。
要是他蔣烲像他兄弟們一樣厲害能幹,她要負責的工作了不起只是做做檔案整理、排排行程。
運氣好點的話,跟到事必躬親的大公子,還可以當個名正言順的花瓶,每天穿美美,髮型雕得亮麗動人,把大部份工作時間用來擦粉抹口紅、看時尚雜誌……
想這些有什麼用?誰叫她的八字就是比人家爛。
“然後?”詹沂婕回神,不再胡思亂想。
“我想,是不是應該替你加薪?”
說著,他彎身向前,手一伸,拔下她髮間的鉛筆。
她沒搶回鉛筆,維持著同樣的動作,冷淡望著他。“我記得加薪、減薪有人事部負責,總經理的職權並沒有大到可以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