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的心裡,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
寒蕊,終於回來了。這間房,他為她,留了這麼久啊,似乎,早就知道,她還會再回來住一樣。
他帶著喜悅,帶著嚮往。還有忐忑,象初次成婚的新郎,緊張地,走向自己的新房。
門在他微微顫抖的手指下,被輕輕地推開。
一眼就看見。他的新娘,他這一生之中最愛的女人,就頂著大紅的蓋頭,坐在床榻之上,等著他。一時間,他百感交集,能再次娶到她。多麼的不容易啊。
他穩穩神,環顧四周一眼。
屋裡雖然簡單,但還是有些大婚的氣氛。大紅的喜字掛在牆上,紅燭燃燒得很熱鬧,不過是幾塊紅錦的蓋布和一床紅色的被褥,相比寒蕊第一次的婚禮。寒磣了太多,也比上平川的後幾次婚禮,擺設和氣氛,都差了一大截。
但平川,很滿足。也很興奮。
不管怎麼說,這是他的洞房,今夜的洞房,才是他最盼望的,因為這個新娘,是他真正想要娶的女人。喜堂隆不隆重不重要,陪嫁風不風光也不重要,有沒有拜堂儀式更不重要,只有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他和她,早就已經拜過堂了,他們缺的,是洞房。
寒蕊,今夜,你是我的新娘了。
平川的心,幸福得開始顫抖,還帶著微微的心酸。是啊,這一切曾經是那麼輕易就可以得到,他曾經差一點就錯過,就算今天他達成了心願,可是誰又能說,他沒有浪費太多的光陰呢?兜兜轉轉,最先後悔的人,誰又能料到,竟會是他呢?!
“駙馬來了。”紅玉輕聲地打個招呼。
平川點點頭,算是回答,然後,輕輕地,朝後邊擺了擺手。
紅玉遲疑了一下,俯身在寒蕊蓋頭邊低聲道:“我退下了。”還未抽身,就被寒蕊急急地抓住了手腕。紅玉有些遲疑,但看平川一眼,她還是輕而堅決地,握住寒蕊,抽出了自己的手,匆匆離去。
門,“嗒”的一聲輕輕叩上,屋內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靜。
他靜靜地站在屋子中間,望著那紅色的蓋頭,緩緩地垂得更低。
這一刻,她會是怎樣的心情?悲傷?絕望?無奈?憤怒?抑或是感激?無論是什麼,他都知道,覺不會是快樂和期盼,絕不會是三年前同樣的心態。他分明地感到了她對他的害怕,儘管,她怎麼也不會表露出來,可是他知道,再嫁過來,她對他,或許,已經沒有了愛。
可是他不相信,她的愛,會消失得那麼快,那麼幹淨。
他抬起步子,徐徐地走近。
大紅的蓋頭下,看不見她的臉,他卻想起了從前……
她遲疑著,扯下了自己的蓋頭。黑溜溜的眼睛,象一個顆黑葡萄,轉了幾轉,落到他的身上,眼裡的失望頃刻間變成了歡喜,她裂嘴一笑,酒渦漾起來,沒有醉倒他,先把她自己醉了:“平川……”
比起她少女應有的羞澀,更多的,是直白濃烈的愛,撲面而來,跳躍在她的聲音裡:“平川——”
他心頭再次一顫,鼻子開始發酸。他是喜歡聽她這樣叫他的,她的聲音,那麼歡快,那麼甜美,又那麼的深情。他曾經,無數次在夢裡,回憶到她這樣的呼喚,每一次,都讓他有想要流淚的衝動。
寒蕊啊,心心……
她在蓋頭下,聽見了他衣襬細微的摩擦聲,她知道,他在走近。
慢慢的,他的軟靴,出現在了她蓋頭下方侷限的空間裡。她聽見自己沉重的鼻息,隨著他細碎緩慢的腳步在加快加重,但她還是覺得氧氣不夠,憋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了。
她不知道他意欲何為,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緊張、侷促、還有恐懼,就這樣攝緊了她的心。就在她頭腦發炸,接近昏厥的瞬間,他的軟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