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種直覺,又或許這是源自自己敗於化蛇的不甘心。
然而蒙慕卻猛然間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他剛剛轉暖的心裡再次涼透,乾巴巴的笑了幾聲,轉移了話題:“說雲蘇呢,怎麼越扯越沒邊兒。這次說準了啊,王屋山無功而返全是因為他,可怪不得我啊。”
雖然擲地有聲的為自己辯白,可蒙慕說著說著心又虛了。他猛然間想起了自己還有一件大錯沒有交待呢。
“哎呀,可讓我怎麼做人啊……”
這件事如果瞞下來,道靜是不會怎麼樣,自己心裡的關卡可過不去。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由他去吧。
蒙慕心一橫,索性把戀君軒下毒的事坦白了個一乾二淨。
天光霞影散開去,一輪新月掛窗欞。侍女輕手輕腳的進來點了燈,在案上換了壺新茶。
時光從容,奈何心不靜。
“你打我一頓吧,這樣我的心裡還能好受些。”
道靜一如既往靜靜的望著他,那眼神裡七分安然三分笑意。他的眼皮很薄,每當生氣或者高興的時候,都會泛起淡淡的粉紅色。
可是現在,卻是一片瑩白。這份淡定,讓蒙慕害怕。
他不想打人,也並不生氣,只是有些小小的驚訝。
“既然沒有必勝的把握,為何要獨力救和松?”
蒙慕驚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道靜關注的居然是這麼一個細節。左思右想不放心,還是一個勁兒的解釋,讓他千萬不要生氣。
道靜簡直無奈,其實他並非毫不在意,而是從來遇到過這種事,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正確的反應。向來平順安穩,他更習慣於微笑或者沉思,從來沒有過蒙慕這般激烈的大喜大悲。
手臂上的傷疤開始癒合,有些輕癢。當初被窮奇傷害的時候,他也是很茫然的。
“下一次我就知道該怎麼辦了,最好沒有下一次!”道靜這樣跟自己說。
不過蒙慕顯然還是難以釋懷,他最最最不願意的,就是傷害到道靜。這一刻,倒是把東海仙人的話記了起來。他說道靜遲早要來接管沃野,蒙慕當時有些不平,可是此時此刻這種不平悄無聲息的轉化成了慶幸。
若是把沃野交給道靜,自己也能減輕一點愧疚吧?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一時無語,有不知名的鳥兒歸巢,啾啾輕鳴喚回了蒙慕的神思。
他輕輕的撩起道靜的袖子,檢視那道醜陋的傷疤,心酸的輕嘆。
“我其實一直想著,可從來都不敢提。”不過這份傷感維持不了多大一會兒,就聽他話鋒一轉,戲謔道:“你可倒好,給你端藥你就喝,他說的話你怎麼就那麼聽呢?”
“其實也沒有。”道靜望著自己的手臂淡淡一笑,輕聲道:“見過了南極夫人後,我心裡的念想就放下了。既然已經放下,我又為何要跟自己過不去?”
“這麼說,你並不打算怪罪窮奇?”
“當然……”
蒙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道靜。只見他眉目一挑,眼中精光閃過,冷冷的接續道:“是不可能的。
“師尊曾說過:‘人的虛或實,真或偽固然在於心,但沒有不在行動上表現出來的,只要細心觀察就不難發現。’這一刀是小事,未必一定要追究。然而我跟他的這筆賬,要慢慢算。”
見蒙慕不自然的縮了縮脖頸,道靜立時收斂起乍現的鋒芒,回覆溫和的態度,漫聲道:“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啊,戀君軒平白無故為何要對我下毒呢?”
顯然,蒙慕的一五一十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和盤托出。真正的原因,他可不敢說。
“這個嘛,呃……”
道靜狐疑的看著他,眼見著他鼻尖有冷汗冒了出來。不知怎的,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