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箭卻沒吃飽。蒙慕一句‘放棄修行’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好胃口,整顆心又是擔憂又是難過。
清虛真人開解道:“對於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能得一國而稱王,是人間多少好男兒遙不可及的夢想。”
“是嗎?可他不是凡間的人啊。”
“道雖無形,其實有焉,不入凡塵何談超脫?他有自己的打算,你不必煩惱。”
鹿箭收了聲,望向在一旁欣賞侍女烹茶的蒙慕,醞釀半天,湊了過去。
“蒙慕,不如你明天跟我們回去看看道靜吧。”
“嗯?”蒙慕揮手遣走侍女,自己接手擺弄著茶具,淡淡道:“沒必要吧,他不是挺好的麼?”
“是挺好,不過被禁了足。玄逸哥哥出關的那天,我偷偷的聽到好像不久就要送他去上清天修行了。”
“能得天尊親傳,一般小仙哪有這麼好的機會?”
好機會嗎?鹿箭回憶了一下道靜從古真殿出來時的表情,怎麼看也不像是欣喜激動。
“他要去一百年呢,等他回來我都快兩百歲了。會不會變成一個老太太,雲大娘那樣的?”
“……”蒙慕手一滑,碧玉茶盞“咣噹”掉在案上,兀自轉著圈。
他神色未明,緩緩點了頭:“也還可以。”
“……你怎麼也這樣啊?”鹿箭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不高興的扭過頭去:“道靜也是整天的不說話,簡直悶死個人。”
蒙慕本來就不擅茶道,索性放棄了滿案狼藉。意識到自己是有些遷怒,他勉強笑著,輕聲道:“是他讓你來的?”
“沒有……”鹿箭無聊的伸個懶腰:“是我想你了,來看看你。”
尷尬的沉默。
“你呀真是的!”鹿箭不滿的回手給了他一下子:“誠芙說你傷還沒好就走了,王宮裡有能看病的大夫嗎?”
“我有什麼要緊的。”說到自己,蒙慕倒是不以為意。
鹿箭卻不依不饒,執著的要求他跟自己回去。蒙慕被磨的沒法,兩手一攤敞開了道:“若本事不足,便不配與他為伍,這是道靜的原話。
……
“不過也沒關係。”他繼續道:“在沃野有沒有法力都一樣,長老們又不用我操勞什麼,天下沒有比我更自在的大王了。”
對於王道,鹿箭可謂是一竅不通。她只是覺得可惜,蒙慕本來很有機會能修仙的,可偏偏要當人間的君王,也不知能不能活過一百年。
此時七分醉意三分睏倦的清虛真人悠悠出聲:“惟不以天下害其生者,可以託天下。然道之真,首以修自身,餘者安國家,末葉治天下。惜乎,仙門多有將其本末倒置者。其實,君王不必得大道,得道之人未必能安邦。”
鹿箭和蒙慕面面相覷:“他在說什麼?”
“痴兒。”清虛真人撐著坐起來,迷迷濛濛看著他倆道:“全生為上,虧生次之,死又次之,迫生最下。望君今日之情狀,心神不安,縱情嗜慾也只不過得一時的歡愉。身居王座神思渺遠,非長生久視之道。”
“……不懂。”
鹿箭是完全不懂,蒙慕似懂非懂,兩個人各自琢磨半天,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清虛真人喝高了!”
安置好了兩位貴客,黃長老邁著穩健的步子趕回勇烈大王的寢殿去請安。大王今日高興多飲了幾杯,勾起舊傷。他囑咐服侍了一天的侍從們趕快把值夜的那班換來,同醫官***起精神守在外殿候命。
一切安排妥當,他走到內殿的珠簾外,輕輕喚了一聲:“大王。”
未等他說出下一句,珠簾呼啦一聲飛起,從內殿裡卷出一股凜冽殺氣。迫得他登時匍匐在地,不知為何竟覺得這��說納逼�行┦煜ぁ�
蒙慕的聲音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