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雀磬當他又在貶自己,心中不忿,她當自己一隻靈巧的小喵般可愛,對方卻拿她當老鼠。猛地抬頭,一口水噴出來,似方才噴廖壁,這刻也噴了馬含光一身。
難得這人未氣,問她:“你做什麼?”
“漱口啊。”伍雀磬抓回他的手,“還有麼?”
“還有幾滴。”
伍雀磬當即悶頭吞下那幾滴,臨了舌尖有意無意地在這人掌心舔了舔。
馬含光又非無感之人,手心裡到底一酥,心中微動,脫口問道:“你當真喜歡我?”
伍雀磬撥著耳邊青絲仰眸:“馬叔叔終於肯直視問題了,咱們找個無人之處談談心吧。”
不久後,為伍雀磬所備蜃月樓樓頂,二人並排坐於屋簷,曬著月,迎著蒼穹。
“我是喜歡你啊。”伍雀磬先道,“你總說我小,然而十三歲嫁人不是常事麼?況且我情竇初開日日就面對你,你又不醜,沒疤也不禿,我喜歡你多正常,不喜歡才不正常呢。”
馬含光此刻的心情肖似輔導子女心事的家長。他畢竟已為廖菡枝做齊了各種準備,諸多計劃方才步上正軌,不放過任何一種導致盟友關係破裂的危機,是馬含光一直以來的行事態度。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說穿很簡單,無非利與情,無論哪種都可有其生成原因與應對之道,唯獨男女之情,不知所起,最為可怕。
作為一個過來人,既見了廖菡枝身上有此端倪,馬含光當然要不惜一切手段將其扼殺於萌芽。
他之前未做重視,是不知這小丫頭是真是假,今日又一聽這理由,忽覺自己草木皆兵。
“這般說,若我是個醜八怪抑或癩痢頭,少主就不喜歡我了?”
“怎麼可能?!”伍雀磬反應超誇張,愕得馬含光不輕,她勾手就將馬含光手臂摟住,“那樣我只會更喜歡你。因為馬叔叔變醜了就會討人嫌,我若變心你豈不是很可憐。”
馬含光被氣得一連發笑,抽出手:“你不小了,當你還是個不通情/事的孩童是我不對,我也不應同你走得這樣近。但既然你懂得考慮這些,更該明白許多事不能拿來說笑,尤其是喜歡二字,不要見誰都掛在嘴上。”
“知道了……”伍雀磬早知是此結果,都懶得反駁說自己只對他說過喜歡。他二人所處的這座蜃月樓,看似高不可攀,更似凌雲可藐長空,其實卻不過孤零零一座,那麼冷,寒人心。
“好,我再不說喜歡馬叔叔,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伍雀磬想了想,“在我嫁人之前你不準娶妻,否則你只能娶我,應不應?”
馬含光瞧她一副鄭重其事,便道:“少主若在意此事,我可應下你終身不娶。”
伍雀磬表情僵在臉上:“你說真的?可你若將來遇到心悅之人……”
“不會有。”馬含光回得斬釘截鐵,很神傷的答案,卻完全不見他表情的變化。
伍雀磬冷場一瞬,便拉長腔道:“好——討——厭——啊!”順勢便又靠去馬含光身上:“馬叔叔比我老這麼多,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勉為其難做我一個人的馬叔叔吧,不能有其他人啊,一輩子都不能有,這可是你答應我的。”
馬含光被她纏得沒法,但既然是一個人的獨佔欲,他應下來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反正除了廖菡枝,他這輩子也不可能與其他人深交,尤其是女人。
“你喜歡粘著我,或者喜歡粘著誰都無所謂,只一點,”他也算語重心長,“切莫交心,更勿動情。既然你有獨掌萬極之心,動情多情只會自尋煩惱,一個不妙,會滿盤皆輸。你死不妨事,中原武林可要指望誰?”
伍雀磬被說得啞口無言,好半晌,才道:“那是否只要不動心,我就能這樣你。”她握住他的手。
馬含光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