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爆發全力的時候,這種船可以把運載不足百人的戰船在內河裡驅動出每個時辰五十里的航速,最是適合靜水微風的運河航行——只不過這個速度對踏輪水手的體力消耗非常巨大,哪怕每隔一段時間換人輪流休息,這樣的速度最多也就保持兩三個時辰。
正月十六這天,錢惟昱一早從杭州啟航,居然日落時分已經趕到了蘇州城南的吳江,一個白晝的時間居然也行船二百多里,著實領略了一番這個時代靜水行船的極速。
那吳江就是後世的吳淞江;上游部分起源於太湖,從蘇州南部流過、直到崑山,其流域相當於現代的蘇州吳江區、崑山市一帶;下游則流經後世上海的嘉定、松江等區。
後來人們把吳淞江在蘇州境內的河段成為吳江、把流經上海境內的部分稱為松江,這就是吳江縣和松江府等地名的來源。只不過,如今五代時候嘉定和松江的大部分地區還是大海,所以吳淞江的下游還沒有出現,自然是沿用吳江的古稱了。
如前所述,因為這個年代的吳江在崑山以下就已經直接注入東海了,所以水丘昭券麾下駐紮在崑山大寨的內牙水師自然是要沿著吳江行船、到江南河口來迎候新上任的錢惟昱了。
距離江南河與吳江口還有幾里地的時候,錢惟昱就看到了吳江上有密密麻麻地好幾排戰船陣列齊整的在那裡迎候,如果不是因為吳江河道不過二十丈寬窄施展不開,只怕來的戰船還要多一些。錢惟昱的船隊靠近時,對面吳江上的船隊已經鼓樂齊鳴,擺開了迎接的倚仗。
還有幾艘戰船放下了小舢板,快速迎向錢惟昱的座艦。須臾,小舢板就靠了上來,幾名水師將領登上錢惟昱的座艦後,直奔錢惟昱面前納頭便拜。
“末將內牙水師都指揮使水丘昭券、叩見觀察使!”
“末將飛魚都都指揮使陳誨,叩見觀察使!”
觀察使的官職,理論上和節度使是平級的,只是沒有旌節,而節度副使和留後也是隻管事兒、沒有旌節的。所以如今錢惟昱身上的幾個官職裡面,屬東海道觀察使名義上最高,水丘昭券、陳誨等將領如今算是錢惟昱的直屬下級,所以正規場合應該稱呼錢惟昱的官職而非爵位。
“老將軍、陳將軍快快請起!孤不在杭州的這幾年,防衛北疆的重任全仗二位操持了。孤在南唐聽說,唐將柴克宏、皇甫暉等人稱水丘老將軍為‘長江鎖鑰’,極言老將軍用兵縝密持重、使南唐無一絲隙機可趁,孤還應該謝過老將軍為我錢氏疆土盡力呢。”
錢惟昱一邊客氣,一邊兩手把水丘昭券和陳誨拉進船艙。一開始在甲板上的時候,人多眼雜水丘昭券還不好多說什麼,進了船艙之後,自然是無所顧忌了。只見水丘昭券也不廢話,進艙後也不顧身上掛甲,直接給錢惟昱叩了三個響頭,口稱:“小王爺明鑑萬里,救末將全家性命於危難,末將全家,當銜環結草,以圖報效!”
“老將軍何出此言?孤也不過是和你一同領軍年餘而已,稱得上什麼指教?更談不上救命之恩吧?”
“小王爺休要謙遜——三年多前,小王爺臨別出發之前,對末將切切直言,讓末將提防胡進思尾大不掉,又要小心倖進小人挑唆不成邀功反噬。如果不是小王爺告誡,末將又豈能躲過佞賊何承訓的挑唆?那樣,只怕末將滿門,如今已經為胡進思所害了!小王爺對我水丘氏一門恩同再造。”
水丘昭券口中所說,是當初錢惟昱走之前提醒他“朝中跋扈將軍久歷其位,阿諛屈節之輩只怕不少。若是有因小事猝然變節來投之人,切不可與之謀,不如提前出首,以免大禍殃及己身。”
錢惟昱之所以當初會說這段話,那是因為錢惟昱心中知道歷史上胡進思是行了廢立之事,所以才這麼提醒的,而從結果來看,當初錢惟昱的這番提醒也確實救了歷史上因為護主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