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真要是做到了這一點,有多少人是真個壓抑、延緩了身體發育的本能,又有多少人是因為亂用化學藥劑、絕經而亡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小道姑是虔誠之人,不會用自己的身體做那些奇怪丹藥的試驗品。所以至今為止,她的修行還都只是凝神靜氣、引導吐納,延緩身體的發育和代謝而已,不至於有那些不著調的危害。唯一確定的副作用,只不過是在和其他少女比身材的時候,會被一次次完爆。
閒言休絮,卻說小道姑的攪場子,也著實減輕了錢惟昱和選子重逢的尷尬。原本選子心中已經預演了千百度重逢時候的開場白該如何訴說才既得體、又能夠讓義兄明白自己的真心,還不會墮了一個齋院住持的身份。結果,這些準備全沒用上,便自然地揭過了。
安倍素子知道自家殿下對選子的企圖,自然不會讓小道姑壞了殿下這千里迢迢跑來和選子培養感情的機會。清少納言雖然也有千言萬語想說,終究卻是護主之心熾烈,也不會去做電燈泡。於是短短一番客套之後,選子便已經把錢惟昱延請到自己的書房內“討教學問”了。
錢惟昱正坐在書案錢,把選子摟在懷裡。撫弄著選子的秀髮,一邊柔聲安慰,語氣中滿是輕憐密愛的的溫柔:“選子,這兩年怎得越發瘦弱了,可是讀書太累,不曾養好身子麼。”
“小妹也有注意養生的呢。只是想著多學些漢詩古文,也好和哥哥書信往來,多些可聊的事情。這兩年,下書的海商倒是利落了不少,開始的時候將近一月才能有一封回書往返,如今卻是二十日便有了呢。”
“真是痴兒,你才多大年紀,學問這種東西,哪裡有個盡頭。日後若是再這般不保重身子,為兄便一輩子不再作詩了。詩詞這種東西,算甚麼大事,難道還能比治國富民、平賊討逆還值得麼?為兄的本事還多著呢,這文學小道,實在是不值一提。”
“哥哥切莫如此說。”選子伸出小手,捂住錢惟昱的嘴,心疼地傾訴,“哥哥的才學,自然不是凡人所能企及。只是小妹此身不過埋沒於齋院之內,除了虔心侍奉神明,也就文學之道還能涉獵了。哥哥便由著小妹一次吧。此次相見,也不知哥哥能留幾日。”
聽了選子那幽怨的語氣,錢惟昱心中也是著實不忍。他在平安京,充其量不過是隻能待上十日。選子日日思念他,苦等了兩年,又豈是這些時日便能撫慰的。
“此事,為兄又何嘗不願能和妹子日日相見呢。不過長留此處,卻是著實難辦。幸好如今我吳越海船若是走大隅海峽、土佐灣航路,十日便可往返蘇州和平安京,日後每隔一年半載抽出些閒暇來探視妹子倒是可以。若是陛下能夠允准恢復當年遣唐使舊例,倒是方便不少。”
遣唐使已經實際廢止了百年,名義上則是廢止了六十年。(六十年前,天皇有提議過最後一次遣唐使,但是為菅原道真所阻止)錢惟昱提到這句話的時候,也不過是不願意太傷選子的心,用男人慣用的搪塞手腕推脫罷了。但是選子心中魔障渴慕,卻是遠勝錢惟昱。一聽錢惟昱的無心之言,馬上動起了腦子。
“對啊……遣唐使……不過如今中原大唐早已滅亡,若沒記錯,朝廷卻是命名為大周?當初遣唐使之終止,無非是因中原唐武宗年間、會昌法難,佛門子弟,多造戕害。我日本國高僧大德、學問中人,無不憤慨,這才有了此後百年不相往來。
如今哥哥與東大寺、延歷寺諸位高僧如此熟稔,又有刻印《妙法蓮華經》、《華嚴經》數千部供奉沙門之德行,後來又和小妹合修《漢和字典》,此典一出,那些佛門高僧也是稱善不已,說從此以後,佛門子弟閱讀漢文佛經典籍也是大為容易,是弘揚佛門的至寶。如此一來,若是真個由哥哥提出此倡議,由吳越海商的船隊載著使團返回、出訪大周,想來定能成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