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彷彿在萬丈高山中劈開而成,間距只容單匹騾馬經過,若是中途有人想返回,甚至連轉身的餘地也沒有,所以有些大型的商隊情願畫上大筆的銀兩來賄賂士兵,也不願行走鹿關。
“你……你敢……”
連城面色慘白,身體抖落地如同風中的殘葉。
“我當然敢,我還要讓你親眼看到!”
風佑湊近連城的耳邊,輕輕吹著氣,調情般的舔弄著連城的耳垂,最後帶著深寒地笑意說道:“讓‘你的’墨蛟,去-死-吧!”
黑暗中,連城緊緊的抱著雙膝,頭深深的埋在膝蓋裡。她只想抱得更緊些,那麼身子就不會這樣不受控制的顫抖,那麼當她咬緊牙關的時候,至少不會感覺這樣的冷,透徹心骨。
時間從指尖的肌膚流逝,心頭的痛驅散了睡意,在黑暗的帳篷裡,連城也不明白過了多久,只是送飯的僕人來了又去,如此往復,大約七八回。
抓起手邊的饅頭,連城狠狠咬了一口,白麵在口中味同嚼蠟,但她還是一口口地嚥下去,她想活著,至少不想死在他的地盤裡,所謂哀莫大於心死大概就是她現在的感受。
她從前不瞭解他,一點也不,但現在有點了解了,但每一分認知都是用血淚換來的,他那個人充滿了野心和慾望,骨子裡的殘忍遠多於善良,他也許有喜歡的東西,但被他惦念著也意味著災難,比如說自己。
連城從來不懷疑風佑對自己的情意,哪怕對葉姜有著誤會的同時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但連城考慮著兩人感情的長久,這樣對立的身份,這樣包含這陰謀和算計的愛情到底能支援多久?這一場感情的追逐連城早在桃花塢就打算放下了,現在更是如此,但那個人卻絲毫沒有喊停的意思,連城不明白他還在堅持什麼,難道放她在身邊他會睡得安心嗎?還是說他早已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帳外其實是明朗的晴空,陽光肆虐的照射著每一個角落,在風佑撩開帳簾時,透射進來的日光投在連城的眼睛上,睜不開的疼。
“怎麼不點燈?來人……”
“是我不讓他們點的。”
風佑有些詫異的看向連城,其實適應著黑暗的眼睛此刻什麼也看不見。他不是奇怪連城的用意,而是為何此刻她會坐在這裡這樣心平氣和的和自己說話。
“為什麼?”
連城搖搖頭,但風佑看不見,兩人靜靜相對,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屋內有種淡淡腐朽的味道,大概是太長不見日光的緣故,一如他倆無能為力的愛情。
“坐!”連城拍了拍身邊的臥榻,風佑將她安置在還算不錯的帳篷,看樣子是那個將領騰出來的,屋內有張睡榻鋪了厚厚的熊皮,在還算不冷的季節裡顯得有些熱了,但也許北方人不適應南方深夜裡的溼寒,又也許他們習慣了毛皮而不是棉毯,所以走到哪裡,還是見他們帶著這些,葉姜那裡也是。
“嚓”黑暗中,連城聽到火折燃燒的聲音,她緊閉的雙瞼外頓時感到暈紅一片,風佑點燃了案臺上的燭火,就這樣和黑暗中的連城相處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在連城身邊坐了下來,風佑壯了壯膽,伸出手去摸連城的手,連城竟沒有拒絕,那雙越發白皙的手涼涼的,柔軟滑膩,風佑心神一蕩,有些靦腆的看向連城,她那雙低垂的雙睫只顫了顫。
“你的頭髮為何是金色的?”
連城突如其來的問話讓風佑有些慌亂,他下意識摸了摸鬢角,那裡的髮絲藏的很好,一點也沒有暴露在頭巾之外。對於自己的髮色風佑是自卑的,連同他那雙異於常人的眼睛,一起被認為是惡魔的顏色,但髮色可以藏起來,一頂帽子、幾種染髮的草藥就可以隔開世人譏誚的目光,但眼睛是藏不住的。
“一直這樣,大概因為我是不詳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