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同他往日和景時說話時很不一樣。
秦錚看上去還有些疲憊。
景時看著他大步跨出那片纏人的藤蔓,努力想著該和他說點什麼。
要安慰他一下吧、關於秦爺爺的事情;還有任務理應說一句注意安全什麼的吧?
可景時還沒想好究竟說點什麼,秦錚就已經大步從她身邊走過了。
景時有些不知所措的轉身去看他。
秦錚也頓了一下。
他終於還是轉回身,打量了一下她穿的那件還不到膝蓋的墨綠色旗袍,微微皺了皺眉,利索的脫下西裝外套塞進景時手裡。
只留下兩個字——「走了。」
景時甚至不知道那兩個字是和她說的、還是和他的隊員們說的。
然後,他們都沒再回頭。
秦錚接過了一位隊員手裡的包裹,三個人大步大步的往山頂跑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樹林裡,景時才略感悵然的決定下山。
走回那條鋪好石磚的正路時,她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
轉頭,透過金黃色的銀杏樹梢間隙看去,嚇得她的心驀地沉了一下。
從她的距離看去,直升機小小的,放了一條細得幾乎看不到的繩子下來,那三個人就那樣順著繩子往上爬。
景時只能透過服裝認出秦錚。
繩子搖晃的很厲害,但他還是爬的很快。
一直到湛藍的天空中連雲也不剩,景時才終於意識到——原來那些人講的那個秦錚、真的就是她認識的那個秦錚啊。
他所處的現實,就像是那些影視劇中的特種兵一樣危險、甚至比劇本里更危險。
慢慢的下山時,已經一點直升機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景時很認真的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往山下走,很認真的聽著踩碎每一片落葉的清脆聲響。
從接到那通電話以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也才終於感覺到、北京的秋天真的比上海冷很多啊
景時搓了搓冷得汗毛都豎起來的手臂。
她還緊緊抓著秦錚留下的那件西裝外套,只是莫名的抗拒沒有披上。
景時刻意將步子放得很慢、很慢。
山下就是那個她不得不面對的世界,只有這一段路、這一小段下山的路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她喜歡這種孤獨的感覺、喜歡暫時逃避了所有煩亂的感覺。
可是景時能感到心口位置空落落的——因為山下的葬禮已經沒有不去參加的理由了、山下的那個世界也是她永遠無法逃避的現實。
如果易然在就好了
如果——他在——
「易然?」
是錯覺嗎?
她想的那個人就站在一段臺階下的平臺上,看著她、然後眼睛彎彎的笑起來。
略帶涼意的秋風吹過,他就站在紛飛的落葉裡。
景時突然鼻頭酸酸的、有點想哭。
兩階兩階的往下跳,差點踩空將自己摔下去,嚇得易然忙往前跑了兩步想要接住她。
那小姑娘就已經落地、像是一頭炮彈衝進他懷裡。
完全無視了易然才皺起眉、想開口教訓她跳下臺階危險舉動的樣子
用力的環抱住他,把臉貼在他暖乎乎的胸口。
「秦錚找到了」
「恩,我剛剛看到了。」
「易然」
「恩?」
「很冷、很想你」
易然默默地、又將她摟的更緊了一點。
「你能出現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寫的很爛、心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