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每次都不盡相同;夢醒後總是讓她更加的患得患失。
她緊握著孩子瘦小的肩膀,沉沉出了口氣;認命般脫口而出:“亦楠,其實……我就是你媽媽;就是親生母親。”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她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好像生怕孩子不明白一樣;一字字咬音極準。
亦楠的小眉頭皺得更深;烏黑的眼緊迫的睨著她:“你不是親媽媽啊,以前你和漠北爸爸都說;是認得乾媽。乾媽和親媽媽還是不一樣的。”
夏眠看著孩子純真的眼眸;那迷惑的表情可憐中又透著幾分委屈;她心裡酸澀不已,低聲重複:“不是,那是媽媽騙你的。”
亦楠張了張小嘴,似是要說什麼又慢慢抿住唇瓣。
夏眠不安的盯著他,可是孩子忽然什麼都不說了,只瞪著烏黑逞圓的眸子,目光靜靜的在她和薄槿晏之間梭巡。
吳嫂早就識相的進屋了,院子裡有陣陣微風穿過葉縫,夏眠耳邊都是嘩嘩的樹葉聲和自己急促的心跳。
薄槿晏抬腳走到她身後,有力的胳膊攬住她的肩背,似乎在給予她無聲的力量。
亦楠忽然開口:“我知道了,媽媽是心疼亦楠總是想媽媽,所以就騙亦楠說你就是親媽媽。”
孩子露出單純的笑,小手拍著夏眠的手安慰道:“亦楠沒有那麼可憐哦,亦楠還有漠北爸爸呢。”
夏眠臉上的笑凝滯在唇角,好像被從天而降的硬石砸中,呆怔在孩子面前。
薄槿晏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彆著急,要慢慢來。”
夏眠也知道該慢慢來不心急的,五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接受得了突然冒出來的親生父母,而那個母親還一直在自己身邊?
將心底快要壓抑不住的窒悶全都吞了回去,夏眠平復好心情,終是什麼都沒再說下去,和薄槿晏一起牽著孩子進屋。
吳嫂用農家自曬的菊花枸杞給他們泡茶,白色的小花在玻璃杯裡沉浮,清香馥郁的滋味迴繞在口腔,亦楠顯然也很喜歡喝,小手捧著玻璃杯,嘟著嘴巴在吹氣。
吳嫂在一旁對夏眠說:“亦楠特別乖,在這這麼長時間都沒哭鬧過,想家的時候也就是自己拿著小本畫畫。”
夏眠聽得難受,但是還是心有餘悸,要是薄槿晏一直醒不過來,或者出了什麼意外……那孩子?
忽然想起關遲的話,薄槿晏好像一早就知道會出事。
吳嫂看她走神,又笑著說了句:“槿晏說他惹你生氣了,想多花點時間和你在一起,賠罪。這才把孩子送我這老婆子跟前,還說要是過了兩週他還沒把你哄高興了,就讓人來接孩子給你送過去。”
夏眠愣了愣,吳嫂欲言又止道:“夏眠啊,槿晏的性格你從小就知道,他就是什麼事都愛往心裡藏,不喜歡告訴別人。這樣的人其實很累,你多擔當一些——”
夏眠更加窘迫了,她下意識看薄槿晏,目光和他相遇。
薄槿晏好看的眼眸慢慢抬起,臉上有些不高興,但是吳嫂是從小將他帶大的,自然知道他真實的情緒,於是笑著打趣:“看,還害羞了。好了,我老婆子也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你們坐會,我給你們弄點吃的,好不容易來趟鄉下,可要嚐嚐我們這的特色小菜。”
吳嫂絮絮叨叨進廚房了,只剩下一家三口。
薄槿晏把孩子抱起來放在腿上,靜靜看著小傢伙的五官。
這是他的兒子,在這個世界上除卻衛芹和傅湛之外,他唯一留有血脈親情的人。而且他身上也流著夏眠的血,薄槿晏抱著這軟軟的小傢伙,心裡有股異樣的情愫慢慢膨脹。
從接到醫院的電話開始他就很激動,之前他沒有一刻不懷疑孩子是自己的,夏眠和孩子間親暱的互動實在是讓人生疑,但是待真的被告知那個結果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