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斌的眼裡滿是慈愛,他還要再說些什麼,只見名叫小雨的少女脫開他的手,“撲通”一聲跪倒在林遠腳下,哭著說:“大人,我知道爹爹犯了重罪,求求您放過他吧,讓我來替他坐牢,好不好?”
林遠知道這樣是根本不可能,可是面對著少女的哀求,又不忍心直接拒絕,正在這時,少女哀求道:“大人,今天那個王捕頭來抓爹爹的時候,我就求他放過爹爹,他讓我去那個小店偷錢,他說他把我抓進來之後,就有辦法放過我爹爹,我這才承認是我偷的錢,可是他們把我帶到了那個小巷之後,我就知道他是在騙我,我想,大人您一定有法子救我爹爹的,對嗎?”
林遠心想:“徐斌犯的,可是叛國的重罪,一個小小的捕快哪能決定放人這麼重大的事,那個王捕頭就是利用少女的救父心切,趁機佔便宜,可惜這個少女太想救父親,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看懂。”
林遠的確有放過徐斌的權力,可是理智告訴他,絕對不可以這樣放過一個背叛同胞,為日本人賣命的人!
沈晚晴湊近林遠,小聲地說:“要不,放過他吧。”
正在這時,門外腳步聲響,緊接著,一箇中年男子衝了進來,身後一個老僕連聲說道:“老爺,這地方可不是您來的啊!”
那個中年男子也不顧老僕,徑自衝到徐斌面前,怒道:“賢弟,你糊塗啊你!”
能夠進到這裡來,林遠便知道這個中年男子不是尋常人,他看著這個男子,隱約覺得在哪裡見過,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那個男子眼睛都紅了,用手拍著欄杆,砰砰作響,惹得獄卒紛紛圍觀,可是沒有一個敢上來,他咬牙切齒地說:“弟妹和伯母身染重病,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在機器局根本賺不了錢,為了給弟妹和伯母治病,你就給日本人做事!你要是和我說,哥哥我怎麼不能給你湊錢啊!”
徐斌輕嘆一聲,說:“在下平日裡求哥哥的事情甚多,再也不好開口了。”
那個男子聽到這話,氣得臉都紫了,一拳砸在欄杆上,手上瞬間就留下一道血痕,怒道:“你就不能放下你那面子嗎?你也不想想小雨,她一個女孩兒家,跑到這種地方來看你,你說你還配當爹嗎?”
徐斌看著跪在林遠面前啜泣的女兒,長嘆一聲,閉上眼轉過頭去,淚水滴滴答答地淌了下來。
見到這個情景,那個男子彷彿全身力氣被抽走了一樣,倚著欄杆滑下,跪在地上,著魔似的囈語道:“都怪哥哥啊!要是哥哥能早點去看你,事情也到不了今天這個地步啊!”跟著他的老僕在邊上一個勁兒地解勸。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監牢裡只有小雨的哭聲,沈晚晴攥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牢門上的鎖,林遠在沈晚晴耳邊小聲的問:“這個徐斌平時在機器局裡表現得怎麼樣?”
沈晚晴說:“我向機器局裡的人細細地瞭解過了,這個徐斌平日裡少言寡語,可是待人熱心和氣,更是工作上難得的人才,蘇茂和我說過,要是工廠沒了徐斌,就像是一張桌子少了一條腿一樣。”
林遠點點頭,喚過獄卒來,開啟牢門,解開了徐斌的長枷,小雨急忙撲了進去,捧著徐斌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一個勁兒哭,那個男子也跟了進來。
林遠走到徐斌面前,蹲下身,問:“當初為什麼進機器局?”
徐斌聽到這話,眼睛裡一下子發出炯炯的亮光,可是很快就黯淡下去了,他輕聲道:“咸豐九年的時候,英國人和法國人打進北京,我才五六歲,那天家裡正在吃飯,一顆炮彈飛進來,我父親,三個哥哥當場就被炸死了,就剩下我和母親。那時候我就想,要是咱們大清也有這些槍炮,就不會被洋鬼子欺負了,這才學這造槍炮的技術,後來機器局成立,便進去了。”
徐斌說到此處,苦笑一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