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瑾小心翼翼地插言說道:“我看父親還是想想怎麼回話才是。因為來購買那瓣蓮蘭花的人就是國子監的王祭酒。”
賴尚榮:“……”
賴瑾一不小心惹了事兒,看著賴尚榮臉上彷彿調色盤的變化,灰突突的從正房裡跑了出來,徑自到了勸學齋後院的花圃裡。幾株精心培植的牡丹、芍藥、海棠等已經略微綻開了花苞,賴瑾小心翼翼地伺候一回,抬頭看看晴好的天色,輕嘆一聲。
對於喜愛鼓搗花草的人來說,最好能有一個精緻的培育花草的暖房,只可惜目前條件不允許,賴瑾鼓搗了這麼多年也鼓搗不出來。好在背靠榮國府,如今弄些玻璃窗子倒也不費事,賴瑾越性將這些玻璃送到了城外的莊子上,由那些慣會修葺房屋以及慣會種田的老農們一起鼓搗。只願重賞之下能有成效。
身後傳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賴瑾回頭,隨後趕來的賴尚榮輕嘆一聲,蹲在賴瑾身邊,摸了摸賴瑾的腦袋輕笑道:“生氣了?”
賴瑾搖了搖頭,撇嘴說道:“才怪。”
賴尚榮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寵溺的看著兒子,開口提點道:“你慣會養花種草,且鼓搗出來的花草泰半資質上乘,這是好事。只斷不能將這些高潔傲岸之物與銀錢聯絡在一起。你如今年歲尚小,別人不會說什麼。倘或年歲大了也這般,清流中人便會認為你太過庸俗,這對你的前程不好。”
賴瑾乖乖的點了點頭。
賴尚榮繼續說道:“如今家中有田有地,不算公中賬上,只我們這房春秋兩季一年下來也有近三千兩的富餘。你要想買什麼東西只管和你母親說,不要再賣這些花草了。只攢著等到你年歲長了隨父親出去走動,將這些花草送人得個善緣也不是金銀可媲美的。”
賴瑾又是點了點頭,乖乖說道:“父親放心,我以後不會了。”
賴尚榮滿意的應了一聲,隨口問道:“還沒問你買城北兩處荒山做什麼?我聽家下人說哪裡地勢不平,無法耕種。雖然兩個山頭總共花費也不多,但你也不像是個無故費錢的人。”
賴瑾輕笑道:“真的是為了種樹。我都和烏爺爺說好了,他連樹苗都幫我買好了。”
賴尚榮心中恍然,只以為賴瑾如今又喜歡那些蒼蒼玉樹,遂也不以為意。只輕拍著賴瑾的後背笑道:“明日我要下場科考,三五日間回不來。你在家可不許淘氣。”
賴瑾笑嘻嘻的說道:“父親放心,我何時是個淘氣的人?”
賴尚榮聽這話就是一陣心慌,連忙囑咐道:“不許隻身在外頭閒晃,仔細柺子拐了你去。不許和薛家大爺攙和經濟商賈之事,他日傳出去叫人瞧不上眼。也不許和賈家那些個紈絝少年一起瘋鬧,他們都不是好的,仔細帶累壞了你。更不許和寶玉在房裡鼓搗胭脂膏子,那實在太過綿軟女兒氣,不該是你們這些爽朗爺兒們做的事兒……”
賴瑾忍無可忍的翻了翻白眼,起身拽著賴尚榮的衣袖道:“不要再說了,我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賴尚榮見狀,方才訕訕的住了嘴。彎腰將身形嬌小的賴家一把抱起,轉身往府外走去。口中輕笑道:“和你說兩句你就不耐煩。今日領你去街上逛逛,這幾日可不許你亂跑了。”
賴家哼哈答應著,對賴尚榮的話頗不以為然——他又不是真正的六歲小孩兒,何況這榮寧街又是賈家的地盤,哪裡還怕有什麼危險。
知子莫若父,賴尚榮只看著賴瑾笑嘻嘻的模樣就知道他沒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只得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盤算著如何同前街后街的鄰居們打聲招呼,斷然要幫自己看著這愛惹禍的小子才是。
賴尚榮心中如何計較暫且不言,且說次日便是二月初九,春闈會試頭一場。次後十二日、十五日,為第二次和第三場,一共三場,每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