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迫於主人的命令,仍然勇敢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船艙半露天的走廊裡檢視,說了一句“外面沒人”,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空氣中漂浮著令人窒息的海風的鹹腥,但更令人窒息的,是那種焦躁、等待、無法知根知底、只能被動承受的嚇人的寂靜。
小丑沒有說話,只是維持著那張令人越來越厭煩、越來越噁心的笑臉。
『別笑了!』
『給我閉上你那張醜陋的嘴巴!』
每個人的內心都想這樣瘋狂地咆哮,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們面上露出的表情,必須是恭敬而順從的,就像待宰的羔羊。
被安菲拉丟出去打探情況的男子,再也沒有回來。
安菲拉的吩咐是:不論發現什麼,十分鐘之後都要準時回來。現在整整二十分鐘過去了,門外依舊動靜全無,只有讓人暴跳如雷的死寂。
石油女王的手下,均是她花重金僱傭的專業保鏢,依照剛才那個男子的身手,就是十幾名壯漢圍攻也近不了他的身,而且對於像他這樣的人來講,信用是第一位的,一個好的保鏢絕對不會因為好奇心或者其他原因而無視僱主的命令。
這樣的人,到現在還沒回來,只能證明一件事:
他已經徹底地消失了。
或許,他也被小丑“丟下去了”。
或許,他已經……
死了。
小丑見臺下的人都老實下來,這才施施然開了口:
“怎麼樣,你們考證夠了沒有,剛才,我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耐心與誠意,奉勸諸位,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極限。”
“否則,我會生氣。”
白諾默默地掃了一眼:除了小丑之外,會場上還有十八個人,除去失蹤的麥家以外的九個演員,再加上九個npc。
這兩天,怪異的事情發生得太多:鑽石失竊、助手死亡、大師失蹤、小丑猖狂,望天外——只見白茫茫、灰突突一片,不見大海、不見人煙,不見光與海鳥、不見浪與白沙之岸,唯有恐懼與惶惑,唯有驚心與錯落……
外面的大霧濃重得不正常。
這裡顯然已經不是他們常識認知下的那個世界了。
瑪麗·西萊斯特號的員工與乘客加起來有上千人,這麼多人,竟然在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無影無蹤,這種非人的力量,足以讓這些長年混跡在上層社會的大人物心生畏懼。
人的敬畏,往往來自未知。就如同在原始社會中,我們的先祖並不識得火種,所以閃電劈下人間點燃幹木,就會被誤認為神聖的祭典,是天神的憤怒。如今隨處可見的淡藍色火苗,也會引起先祖們的百首叩拜,一呼千應。
這個小丑的身上,處處都是神秘,處處不可詳知,未知中又透露出一種強大的壓倒性力量,讓崇拜力量的人不得不跪伏,不得不頂禮膜拜,不得不緘聲不語,不得不仰視著唱出令人頭皮發麻、胃部翻滾的讚美詩。
哪怕那個小丑現在當眾脫衣跳起鋼管舞,或者刮腿毛編手鍊,也沒有人再會開口講話、質疑嘲笑,更不要提敢“露出不屑的表情”了。
這種明顯的讓步與退縮,是因為害怕。來自死亡的威脅,讓這些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的人,終於收斂起醜陋自大的做派。不想死的話,哪怕腰纏萬貫,也只好老老實實地縮起脖子,最好的辦法是等候,是觀望。
或許,有一個npc地產大亨例外,他冷哼一聲,貌似對小丑的恐嚇不屑一顧,而對方的無禮令他十分不滿,於是臉憋得通紅,如一根吃滿了火藥的炮仗,一點即燃。
也許,人們的心態並沒有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麼無助。
白諾知道,這些“角色”的妥協,不過是暫時的虛與委蛇,